傅天澤默然,沒說話,他知道楊錦芝並不是需要人跟他說話。
「我一直都知道,許巧月表面乖巧,但卻一直嫉妒玉芝,嫉妒她的出身正統,嫉妒她的容貌身段更美,嫉妒她更聰明靈秀。但我卻沒想到,她能惡毒到這種地步。」楊錦芝眼眶通紅。
楊錦芝哽咽了一瞬,「那年中元節,我原是想上門接她的,可我想給她一個驚喜,賜婚的旨意還沒有宣讀,我怕她被人非議,所以約好了在星湖邊的八角亭等她,」頓了頓,「但她遲遲未來。」
「我以為我做錯了什麼,惹她不高興了,等到了深夜宵禁,一直沒等到她,才回去。」
「可我卻不知,就在星湖的對岸,她被人推進星湖裡,摁著腦袋在水裡,連求救都不能,我明明就在對岸……我明明就在對岸……」
楊錦芝恨極了的目光,死死盯著火焰里的身影,「我真的恨……」
恨許巧月,更恨他自己。
傅天澤緊緊抿唇,眉頭皺起,心裡嘆息。
果然,楊錦芝哪怕下令燒了許巧月的屍身,仍是不能釋懷。
他恨的不僅僅是許巧月,還有他自己。
怕是被太子說中了,楊錦芝會想不開……
等到許巧月的屍身燒成灰燼,宮人上前用一個罐子收了起來,用布包上,打個結遞給了楊錦芝。
楊錦芝默不作聲,提著轉身就走。
見狀,傅天澤忙跟在他身後。
就見楊錦芝一路出了宮,上馬,直接離開。
傅天澤今天也是騎馬入宮的,便也騎馬跟上。
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星湖。
——許玉芝落水的地方。
楊錦芝將許巧月的骨灰撒進了星湖裡,木然的站著,半響都沒有反應。
「楊大哥,」傅天澤猶豫了一下,「節哀。」
楊錦芝從見到許巧月的屍身,直到撒了許巧月的骨灰,一度哽咽,卻沒有落淚。
許是這三年來,淚已經流幹了。
「如果當年,我沒有約她出來放河燈,她是不是就不會死?」楊錦芝恍惚的上前了一步。
傅天澤見狀心中猛跳,抓住楊錦芝的胳膊,「楊大哥,你還有父母,還有弟弟,別想不開。」
楊錦芝沒有掙開傅天澤的手,只是痴痴的望著星湖的水面,半響沒做聲。
一條紅色的錦鯉從星湖底游出水面。
看見這條錦鯉,楊錦芝愣住,「星湖裡什麼時候還有錦鯉了?」
錦鯉這種觀賞的魚,一般只會出現在各個府邸的後院池塘里,這種外頭的湖泊,裡面都是一些常見的魚,可以吃的那種。
楊錦芝很喜歡來星湖釣魚,從沒見過錦鯉。
傅天澤倒是愣住了。
他有靈瞳,看見的東西,跟楊錦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