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大概她三年前對他做的事情太過火,他對她戒備依舊,突如其來回國,她應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至遠至疏,做一對人人稱頌的好叔侄。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很後悔,18歲那年從宋爺爺那裡接過了她這個拖油瓶。
她知錯不改又頑劣,向來惹他頭疼。
清雋挺拔的影子被拉得長長,投在她的被面上。
裴拾音答得相當漫不經心:「419對象。」
男人清貴的臉上,難得浮出一絲陌生的茫然:「什麼?」
宋予白人如其名,乾乾淨淨,他是諾大宋家行走的行為標杆、道德準則,大概他的人生字典里,絕不會有對自己放任自流的時候。
但有時候,她又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古板到跟5g網絡脫節。
裴拾音翻了個身,懨懨地掃了他一眼:「Foronenight,一夜情對象。」
空氣里的沉默有如實質。
宋予白目光靜靜,不見情緒:「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居然有這種愛好。」
母親去世後,她被他手把手養大,興喜好他樣樣瞭若指掌,就連生理期,他都會安排傭人每日清晨給她煮紅糖水。
她曾經在他面前是白紙,毫無秘密心事可言。
即使她跟他分享自己的那些男生的情書,他也只會不認同地皺皺眉,告訴她,拾音,她現在還小,應當以學業為重。
裴拾音無所謂地打了個哈欠:「之前是沒有的,畢竟馬上要結婚了嘛,豪門聯姻都是各玩各的,我不過就是提前適應一下這種開放式婚姻罷了。」
男人向來平靜溫和的臉上,終於不悅地皺了一下眉:「胡鬧。」
裴拾音低頭玩指甲,不以為意:「哪裡胡鬧了?你情我願的事情,又不犯法。」
「我不記得我教過你,能這樣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
頭頂壓低的聲線沉而緩,帶著某種危險的壓迫感。
她知道他生氣了,自己這時候不該頂嘴,可委屈的情緒卻控制不住。
「可能是時間隔太久了吧?我都不記得原來你是教過我的,反正又不是拿你的名聲開玩笑,別這麼緊張。」
空氣靜默一瞬。
裴拾音壓著喉嚨里的酸意,低著頭在包里翻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