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他问她:“值得吗?”
她只是笑,并不回答。徐稚柳感觉眼睛进了沙子,第一反应不是揉自己眼睛,而是伸手挡住她眼睛。
在她的深情里溃不成军的何止元兆安,徐稚柳宁愿那一刻死了,至少他的冤魂能与她同在,“这一生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
她很得意,如果这个故事能让他有此决心,就很值当。
“后来呢?”
“后来他下山在镇上待了三日。”
元兆安没有提前打招呼,临时突击,安十九得到通传时人已到了府门前。元兆安看看他府邸的规制,再看看他穿戴的一身金银,秀眉颦蹙,大骂了一句“狗奴才,你哪来的胆子?”
别说安十九,梁佩秋都吓了一跳,直到那时她才意识到元兆安的身份有多尊贵。普天之下,能对有官身的太监斥为“奴才”
的,只有皇室中人。
再大官的太监,也只是他们的家奴。那一刻她心里升起巨大的喜悦,为元兆安的突袭感到振奋,她忍不住幻想安十九种种滔天大罪被主子看到的下场,或许她能为徐稚柳,为王瑜,为自己,为景德镇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博一个伸冤的机会!
于是她和安十九陪着元兆安出入茶楼酒肆,从街东到街西,从鸣泉茶馆到江水楼,凡人群聚集之地挨个逛了遍,次日深陷劳资纠纷的原下山弄商户们集体哭跪到元兆安面前。
两家窑户,三家坯户,共计五家人,把负责协商的梁佩秋告了个彻底。
他们人多势众,钻了空子直冲到面前,将元兆安几乎吓得魂不附体。安十九大骂刁民,护卫们举刀威吓,那场景实在有几分滑稽。
她以为元兆安是个软脚蟹,会就此躲瘟疫一样逃离这帮贱民,不想他平复下来后就打了她和安十九,将五家人叫到跟前询问冤情,末了又叫梁佩秋单独谈话。
她不知道元兆安曾经尾随过自己,生怕隔墙有耳,在元兆安面前老实地扮演一个被强权压迫的商人。
她诚惶诚恐地说:“草民奉命处理拆除旧址建新事务,按照当地市价标准给予赔偿,与他们协商数日,从未有言语行动过激之处,还望郡主明察。”
“你奉谁的命?市价标准是谁定的?拆除旧址有没有官文?”
元兆安说,“那五家人拿出了房契地契,就算没有经营成本,按照你给的价格,也差了一大截。”
更不用说强拆旧址,还要给予一部分损失。那五家人生意做得好好的,丁点过错没有,怎么可以胡乱拆人家的房屋?
元兆安是个混子,但不是个傻子,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他配合着她,大声质问:“既拿不出官造文书,就是违法强拆,梁大东家你可知罪!”
梁佩秋忙低头认罪:“草民知错。”
“你错在何处?”
“草民中饱私囊,强拆民址。”
“是吗?可他们告诉我,你背后另有其人”
元兆安冷冷哼声,“安十九,你出来!”
说话间,安十九就被元兆安的随行护卫押着进来。元兆安一看,顿时气不能平:“你果然躲在后面没有走远,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哪个奴才敢违背我的命令,这要在我国公府,你已被乱棍打死了!”
“下官是怕梁大东家不懂规矩,冲撞了郡王您。”
“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糊弄我?”
“下官不敢。”
“你算屁个下官,在我面前装什么相,你几斤几两我能不知?”
元兆安说,“我不跟你废话,现在有两个法子,一是我将馆主抓来,严刑拷打,看他到底把银两给了谁,又给了多少银两。另一个法子是,我直接让护卫去你二人府上搜索,看看到底是谁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