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不远处,谢玿正和那使雁翎刀的男子交手。两人出门都未带兵器,此时赤手空拳,不免落了下风。
那男子的刀一招一式练成一片,刀法诡异。谢玿躲避数招,从树上折下一段枯枝,但这枯枝不比利剑,且清脆易折,他只得闪避之间疾点他身上多处要穴。
那女子不过是占了兵刃之利,武艺倒不甚高明,起先赵元冲被压制,一时难以脱开,但斗到此时,他一旦明了了对方的路数,便不难得胜。再看阿玿那边,也不似处于下风,便稍稍宽了心,出招也更得心应手。
两方各数十招之后,赵元冲一拳正中那女子左肩,他拳势沉稳俐落,拳劲硬沉,那女子闪避不及,惊叫一声跌倒在地。赵元冲方抽出空叫了声,“谢玿!想法子脱身,不必硬斗。”
只是那男子刀已脱手,捂着麻的手臂堪堪闪避,谢玿哪肯那么轻易放过他,几个闪身已到了他面前,手中断枝就要点中他颈后大穴。
那男子忽然启唇一笑,喉头翻滚一阵,谢玿暗叫不好,却来不及闪避,只见那人口中吐出一截竹管,随后一阵烟雾扑面而来,就再无知觉了。
“阿玿!”
赵元冲骇然。
然而,却已晚矣。只见那男子腾空几个跳跃,已带着谢玿不见踪影。
正是月上中天,东宫自打崇庆门往后,皆是一片灯影重重。
辰良在赵元冲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躬身退了。
不过片刻,柳容辞匆匆而入,守卫互相使了个眼色,让了他进去,竟是前所未有的一路通畅,直到了太子榻前。
赵元冲和衣倚着,疲态尽显的面容依旧不动声色,此时微眯着的眼睛方一睁开,却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那里面要说是阴冷入骨也不为过了。
“死了?”
柳容辞躬身道,“是。狱卒说是熬不住酷刑逼供致死,不过…不过臣方才查验过尸,现有一道伤口却是要命伤,想来…怕是…”
赵元冲眉峰一挑,冷笑道,“哦?大隐能隐于朝,这朝廷从不缺的就是藏污纳垢,只是这次…本宫要的是什么,柳大人,你明白么?”
柳容辞一时无语,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边展开边说道,“殿下,请看这个。”
那雪白的帕子上沾了一点污浊之物,烎红泛紫,更似乎又异香扑面而来。赵元冲上身猛然一弹,坐直身体,盯着那帕子冷冷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是臣在验尸时趁人不注意从那女子鞋底上沾来的。”
赵元冲微眯双眼,一双炬目看向柳容辞,拖声问道,“柳大人认得此物?”
柳容辞道,“家师性喜奇花异草,下官有幸见过此物图鉴,对它的来历去向。。。也少许知道一些。”
赵元冲道,“既如此,本宫便不再多说。容辞,你当知道怎么做,本宫明晚此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臣省得。”
“还有…父皇母后那里暂时不要声张,叫大理寺卿看好手底下的人,刺客的事切不可向外泄露半句,至于恭诚伯那里,就说本宫留小爵爷在东宫住几日。”
说罢,赵元冲揉揉眉心,对柳容辞招招手,“你去忙吧。”
“臣告退。”
半响后,辰良进来续了灯烛,看太子那模样分明也无一丝睡意,心下不忍,悄声道,“殿下,好歹歇一会罢。”
赵元冲只是抬了抬手,辰良会意,忙将桌上一盏青瓷茶杯递了过来。
赵元冲轻呷一口,鼻息所闻尽是月桂之气,心中蓦然一痛,任他再如何掩饰,终究还是显露了一些苦意在脸上。
见他神色,辰良心中一揪,缓声劝道,“殿下,谢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且恭诚伯爵府势弱力贫,从不参与朝中政事,今日那刺客应该是冲殿下而来,因此谢世子定会平安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