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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津半信半疑地鬆開梁霄，看著梁霄戴好面具下車，才緩緩起身跟了下去。

梁霄下了馬車，發現馬車直接駛進了莊子，院子裡的幾個人跪成了兩列，恭敬行禮道：「恭迎尊上！」

這裡應該只是魔族刺探消息的哨點，所以人並不多。

梁霄回頭望向墨津，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變幻出了一身玄色衣裳，還戴上了一面青面獠牙的面具，梁霄心知他是不想暴露屬於安言津的另一重身份。

「起來吧。」

墨津視線不移，在經過梁霄的身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徑直朝屋裡走去。

「尊上放心，屬下會在屋外守著。」劉穹看著墨津和梁霄進屋，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墨津一把摘去了自己臉上的面具，也抬手取下了梁霄的面具。

看著梁霄斑駁的半張臉，墨津輕嗤一聲：「總是聲稱自己是人間正道的仙宗，也不乏欺辱和霸凌，真是道貌岸然，裝模作樣。」

梁霄聳聳肩，毫不在意道：「在比自己差勁的人身上尋找優越感，這是人的劣根性。」

墨津伸臂箍著梁霄的後腰，將他攬近，另一隻手在梁霄的臉側輕撫，嗓音低沉霸道，不容置喙：「我可不覺得你臉上多了幾道疤痕，就比別人差勁了。霄霄，你也不准有這種想法。」

墨津的話取悅到了梁霄，他唇角微揚：「我自然不會這麼想。」

梁霄這笑落進墨津眼裡，讓他不禁瞳孔微縮。

「霄霄，你若是恢復了容貌，笑起來該有多好看。想到我能比安言津先看到你恢復容貌的樣子，我就覺得心情大好。」

梁霄正想說話，卻忽覺眼前一晃，須臾之間他便和墨津轉移到了床上。

「霄霄，我用魔氣為你去疤再次塑形，必須先去掉這些皮肉，甚至還會動及頭骨，過程極為疼痛難忍。不如我將你打暈，讓你免受這些折磨。如何？」

「那倒不用，我可以頂得住的。」

墨津見梁霄語態認真，不像說笑，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頷，便直接捻訣，釋出魔氣。

灼熱感，疼痛感撲面而來，梁霄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肌膚被一寸一寸的炙烤熔化，粘稠的血水一滴一滴滴落在他手上。

雖說梁霄可以面不改色地折斷自己的腳踝，但這次的疼痛感可比他以前經歷的小傷來得更加猛烈難熬。

然而，梁霄也只是微微皺起了眉，牙關咬緊，一句疼都沒喊。

「霄霄，你剛才說你頂得住，我還覺得是你逞能，正想著先讓你感受一下，你一旦熬不住就將你打暈。沒想到你這麼讓我刮目相看。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梁霄抿抿嘴，試圖說話，可惜一動就牽動著傷口，讓他無法開口。

「霄霄，其實我有一個疑問，你為什麼會這麼相信我？你知道我並不能算是你的師尊，又是魔族中人。仙魔不兩立，你現在就這麼放心的把你交到我的手裡嗎？」

墨津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梁霄的雙眸，生怕錯過他的一絲情緒變化，他眼裡黑氣翻湧，故意揚唇露出一抹惡劣的微笑：「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族。你知道嗎？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墮入魔道，生不如死。」

墨津其實就是在試探。

在這個緊要關頭，一旦梁霄眼裡流露出一絲恐懼或者懷疑，那他因好勝心和占有欲而產生的興，立刻就會蕩然無存。

可惜墨津終究是多慮了。別說梁霄面對的是他的兩世愛人，就算梁霄真的對上了窮凶極惡之徒，該恐懼的也只會是對方。

確定梁霄的眼裡依舊只有不變的信任和堅定之後，墨津漸漸收斂了惡劣的笑，眼神也慢慢柔和起來。

「霄霄，等你睡一覺起來，一切就都解決了。」

梁霄唇瓣翕動，而墨津卻揚手在梁霄眼前一揮，隨即梁霄便墜入了沒有疼痛的睡眠中。

腐蝕皮肉不難，難的是重塑骨肉。

墨津要確定的是，眼前這個人值不值得他在還未完全將墨決的魔氣化為己用之時，強行借用墨決的魔氣為梁霄恢復容貌。

如今，也算是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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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在睡夢中隱約聽見有人呼喚自己「霄霄，霄霄」，他下意識地開口回應：

「阿津……」

待他睜開眼睛，便只看見墨津躺在自己的身側，雙眸半闔，臉色蒼白，顯然是精疲力盡之態。

記憶回籠，梁霄馬上反應過來：「墨津，你這是魔氣耗盡了？你沒事吧？」

「我聽見你剛才喚我阿津了……我喜歡這個名字……」墨津虛虛地抓著梁霄的手，滿意道，「我總算比安言津先看到你的容貌了……霄霄，你真好看……」

因為墨津說的太像臨終之言了，又見墨津闔上了眼，可把梁霄嚇了一跳，趕緊去探他的脈搏，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梁霄這才有空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頰，只觸及到了一片光滑，看來他的容貌應該是恢復了。

看著墨津力竭的模樣，梁霄也知道墨津目前還未完全化用墨決的魔氣，不難猜測到墨津這次醫好他的臉肯定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梁霄幫墨津理好稍顯凌亂的髮絲，擦拭掉他額角的汗，眼裡也不禁泛起了心疼。

「阿津，辛苦你了。」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坐在床邊的梁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床上之人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