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冲拿起桌上酒碗,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喝得太急,酒一入喉马上大声咳嗽起来,腰也弯了下去,一张脸憋得通红。
沈渐伸手轻拍着他的背,看向萧塬。
萧塬也没好哪儿去,气息孱弱,显然受了内伤,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没多重,休息两天就好。”
丁冲直起腰爽朗地笑道,眼睛微眯看着沈渐,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要不是宵禁,丁爷还想多揍那孙子两拳,平时人五人六,不当人事,难得找着机会,只可惜了……”
说着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沈渐轻抚着他后背,真气源源不断从指尖流入他体内。
外部真气输入并不能给丁冲伤势带来根本性治疗,但可以激他体内本已虚弱见底的真气周天流转,从而达到自愈效果。
教坊司院子里面,萧塬也不敢轻举妄动。
外面那些金鳞衣和雁翎都虽说单个战力远不及他们,但一个个训练有素,尤其擅长连携组阵,身上手上都执有兵部御兵坊制造的符兵,杀伤力不小,再加上两大禁卫军统领皆是武道强者,战力强悍,境界又高,背后还有柳氏皇室,岂是一个门阀敢轻易招惹的。
屋子中间搭有舞台,四五名红倌正台上抚琴吹箫;四周十余张桌子坐着不少人,有的开怀畅饮,有的左拥右抱莺莺燕燕,有的安安静静喝茶……没谁留意到这边两桌相互怒目而视。
二楼美人靠栏杆后,一身米黄纱衣长裙,袒胸露领的女子正手执一把粉罗团扇打量着楼下,面色含春,美目流盼,神韵天生,颀长的脖子和精巧的锁骨细白如玉,粉白裹胸沟壑若隐若现,令人遐想翩翩。
这女人不错嘛……阅女无数的沈渐也生出一丝心动。
无论五官气质,内在韵味,竟不输道院某些姿色出众的女修仙子,各有千秋,风韵不同。
走在街上绝对能让男人视线很难移开那种,说不定还会跟在屁股后面追上三条街那种。
气质上又与青楼女子的妩媚有所区别,有种大户大家闺秀的恬静和优雅。
脑子里面苍老的嗓音再次响起,先是啧啧有声:
“喔哟!这地方居然还有这等货色,小子,爷爷帮你推衍出那些阴阳双修法能派上用场了。”
听口气,好像比他这正主还要激动。
有外人在场,观象向来很少说话,尤其当骆道人的面,更是大气不出,像今天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沈渐不解,颇带恚怒道:
“能感受到的人是我好吧!你激动个啥?”
“那可是千载难逢的狐妖媚子,修为不低,可惜只是个肉分身……”
观象激动中略显遗憾,嘴里啧啧:
“也好,真身你也搞不定,指不定反把你吸个精光……这种刚好……对你对她大有裨益。”
好兄弟伤势未复,大敌就在眼前,沈渐哪生得出这种心思。
正准备义正言辞痛斥没轻没重的观象老头子几句,得了好处的龟公小厮送香茗过来,附耳轻声道:
“楼上那位便是我家小姐。”
还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反正是男人都能看懂他的意思。
教坊司各楼院,能被自家人称作‘小姐’的一楼只有一个,那就是花魁。
花魁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