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被赵槃锁在臂弯之中,缩着脖子,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他回答得这么快吗
阿弗刚才的那番话,对本朝男子来说,确实是苛求了,甚至是身为女眷不该说的。
京城的淑女大多是熟读女则女经的,阿弗没读过这些书,所受的羁绊也少,才能脱口而出这番话。
假若她再幸运些,不是个孤女而是生在大户人家,有嬷嬷教养,有老师训责,自然也会被教得跟其他贵女一般,温婉贤德,以夫为天,也必不会说出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来。
可她再是胆大,也看得见千千万万个男子是怎么做的,也记得前世她是怎么被抛弃的。
赵槃越是这般斩钉截铁地回答,她越是不信。
若是他拖泥带水,顾左右而言它,甚至直接指责她无理取闹,她倒觉得有几分像真实反应。
赵槃是太子,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就钟情于她一人。
阿弗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姑娘了。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本来,她说这话就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绝知话中的那些惩罚就是空中楼阁,根本无从实现。
有朝一日赵槃真另存新欢了,还轮得着她撒脾气不成
什么孩子不认父云云更是无从说起那是太子骨血。只要赵槃想,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抱走,她连见一面都难。
这就是权势滔天的好处了。纵使她吃了瘪,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弗弱弱一笑,打破尴尬,“殿下,阿弗是说着玩的,刚才失言了,你别生气。”
“别收回。”
赵槃低沉地说,“我已经当真了。”
阿弗黯然垂下眸子。
她要他嫁给他,心也给他。可他反过来能给她的,只有这么一句口头承诺。
这哪里公平。
氛围稍微有些凝固。
半晌,赵槃放开她,松松散散地躺在她旁边。
“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平静地说着,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摸着屋顶垂下来的风铃,“我说了,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阿弗眯了眯眼,双手放在肚皮上,“实话实说其实我不是很信。”
风铃被赵槃拨得出叮地一声清响。
他眉尾轻提,支起胳膊来问她,“那你怎样才能相信”
阿弗拖着尾音长长地“诶”
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一生太长,任何办法都没法证明。
赵槃仿佛晓得。
两人就这样在榻上懒散地躺着,相互之间沉默着。
薄薄的日光隔着窗子照进来,浑身都暖洋洋的,叫人不由自主就萌生睡意。
阿弗闭上眼睛。
想不到就不想了吧,且走一步看一步。
况且想那么多,只要他不答应,也全都没用。
隔了很久,就在她以为赵槃也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他微微出声唤她,“阿弗。”
阿弗睁开沉重的眼皮,瞟了他一眼。
赵槃含辞未吐,手臂轻轻扣着她微微鼓起的腹部,“如果不是我,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阿弗无聊地翻过身去。
这有什么好问的吗
“踏踏实实就好。”
他凑了过来,伏在她耳边,“我不踏实吗”
阿弗懊丧地抬了抬眼。
赵槃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他怎么能用踏实两个字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