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导致,如今的科学家们只能通过手写去计算那些庞大而复杂的数据。
也幸好一些实验仪器是没有联网功能的,否则饶是科学家们的大脑再如何聪明,也难为无米之炊。
江清泽就这么看着许言不吃不喝不睡地埋头苦算,握笔的手指都被硬生生写出鲜血,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表情冷漠地继续写着,每一笔都又稳又快。
伤口的鲜血凝固成血痂和笔粘黏到一块,当笔被写没了水,那薄薄的血痂就被他毫不在意地撕开,露出一片渗血的嫩肉,然后换一只崭新的笔继续写。
他偶尔会忽然栽倒下去不省人事,而后又很快挣扎着醒来,江清泽都害怕他会直接猝死过去,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身边将人直接打晕,好让他得到充足的休息。
终于在第五天时,他停了笔。
然后便见他开始一页一页地将那一沓又一沓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快地往回翻,那纯用脑子反向验算的度快得仿佛一台扫描仪。
这也是江清泽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许言的天才程度。
以往他都是听导师们吹嘘隔壁学院的许言有多么多么变态,他一直以为那是导师们为了激励他们努力向上的夸大其词。
如今亲眼得见,才知道导师们根本没有夸大,那些对普通人而言极尽赞美的词汇用在他身上反而像是贬低。
江清泽也大致弄明白了如今的状况。
那位被判了死刑的‘小陈’是老头子所长的学生,也就是许言的师兄。
在死刑犯实验体不够用的如今,他终于没忍住,对被从暴风雪中救援回来的重伤员们下了手。
他带着他的几名助手,将那些没有亲友看护的昏迷伤员们偷了出来,放进培养槽中,向他们的体内注射了目前还在实验完善中的a、b、γ三种不同类型的疫苗,想要观察这三种疫苗真正进入人体后的效果和副作用。
然而其中的b疫苗的毒株在人体中生了变异,直接导致被注射了这种疫苗的五个人中有三个人直接异化为了变异丧尸。
三只变异丧尸的出现,直接当场杀死了当时正在进行观测的小陈的两位助手,而后冲出实验室在研究所里进行了一场屠杀。
当时在研究所内值班的人死伤惨重。
可以说是,这位小陈带走他们,为他们注射疫苗的下一秒就全盘暴露了。
而江清泽他自己,则是被注射了γ疫苗。
丧尸病毒在进入人体之后最先攻击入侵的便是人的大脑。
γ疫苗便完美地继承了这一特点,被注射这种疫苗的五个人中,一个人当场脑死亡,剩下的四个虽然撑住了,但在他们苏醒之前,则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大脑到底受到了什么程度的损伤。
至于a疫苗,那是最干净利索的了,被注射的五个人在第二天就死了个干净。
这三种疫苗在这之前都用动植物进行过大量的实验,但人体实在是过于复杂,尤其是那堪称奇迹一般的器官——大脑。
所以哪怕这三种疫苗对动植物产生了效果,但真正用在人体上却还为时过早。
于是便有了如今这惨痛的后果。
这还只是疫苗的第一阶段,按照流程,是需要连续注射三次的。
如今,他们的体内已经被种下了γ疫苗的毒株,而且已经确定那些本该死去的毒株在进入他们身体后变异复活了。
所以老头子所长才说,如果实验停止的话,等待他们的唯有死亡。
至于为什么要将救他们的行为称为实验而不是救治,因为那是真的需要在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地用新研的未经过测试的药物进行实验。
他们随时会死,就看谁的命硬,能幸运地活下来了。
哐哐哐。
门外的敲门断断续续地敲了好几次,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许言才虚弱地回应,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沙哑,“请进。”
来人是熟人,江清泽见到这个妹子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她来给许言送水送饭。
“许博士,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了。”
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的许言靠在椅背上,头颅向后仰靠着,右手手背遮住了他紧闭的双眼,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
妹子研究员耐心地等着,也没有出声。
“你先过去,我洗个澡换身衣服,都臭了。”
妹子干脆利落地回答,“好的。”
待人离开的关门声响起,许言这才扶着桌面缓慢地起身。
整个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每动一下各处的关节骨骼都在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