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陶文昌開始傳遞火苗,「俗話說得好,忘不掉上一段傷痛的原因只有兩個,時間不夠長,歡不夠好。」
「你倆少跟我嘚瑟,一邊兒去!」汪野的好心情著實被幾個包裹毀掉了,但昌子說得沒錯,時間夠長,任何事都不是事。
歡就算了吧,被人傷了這麼一回,幾年之內都不敢動心。
但現在什麼時間啊歡啊,都不足以成為重中之重。汪野盯著收銀台的軟體,又看了看手裡的帳本,他最怕的事發生了,這個月的帳沒對上!
「天元!天元!」賺錢最大,汪野瞬間把青春傷痛拋之腦後,「誰做的帳啊?」
不等呂天元過來,撞球廳提前迎來了下午的迎客高潮,烏泱泱地湧入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汪野抬頭一瞧,有些人是熟面孔,有些人是頭一回來,但熟面孔里也有讓他不喜歡的,就是上個月差點在店裡打起來的2號桌。
絕了,越忙越來活兒,前頭的帳沒平,現在的帳不放。
「汪哥,開兩張桌子,先仨小時。」
「老闆,一張桌子多少錢?包夜給打折嗎?酒水有沒有折扣啊?」
「汪哥,這是我們桌子的訂金,先訂4o吧,剛好你給找點兒零錢。」
汪野只好先把前頭的帳目放下,接過那張挺的百元大鈔。食指拇指輕捻,誰也別想用假的騙他,在沒有手機轉帳之前他的指尖比驗鈔機還好用。
是真的錢,汪野看向空空如也的收款機,頭更疼了。「你說你……現在誰用現鈔,我兜兒里一分錢都沒有,還得去隔壁花店給你破錢。」
一件事一件事趕著來,汪野又要出單子又要催天元和嘉嘉去開球,又要自己找零,就在他忙得焦頭爛額時,陶文昌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旁邊。
「汪哥,我給你介紹個的優質男吧,信我,我外號『彎崽碼頭』,牽紅線的能力gay圈都說好。」
早不說晚不說,他偏偏挑這個時候,只因為人忙碌的時候不過腦子,不會拒絕。
汪野果然沒過腦子,手裡抓著好不容易從抽屜里搜羅出來的零錢:「行行行,你先閃開。」
成了,陶文昌再近一步:「那我怎麼和對方介紹你啊?」
怎麼介紹?我怎麼知道怎麼介紹,我就隨口一說,你真隨口一應啊,我才不去相親呢!汪野抓了一把扎手的頭髮,剛好黃志嘉那貼著卡通貼紙的手機冒出鈴聲:「不要驚訝萌妹就是喜歡撒嬌,我們是萌妹,萌妹,萌妹,萌妹……」
「你就和他說我是萌妹!」汪野信口開河,隨口胡編,把清澈愚蠢的大學生給打發了。
清澈但不愚蠢的陶文昌馬上退場,把撞球杆塞給了白隊,兩條長腿宛如參加校運會飛快倒騰,奔向了劉老師的辦公室。劉聿正在寫東西,一瓶藍黑色鋼筆水放在面前:「昌子?怎麼這麼著急?」
「我……我……」陶文昌摸了摸胸口,如果說有人問這輩子你有沒有為誰拼過命,他一定回答為了造福身邊人的戀情,「我給您找了個對象。」
「對象?」劉聿放下鋼筆,猶豫忐忑似的看向他,「誰啊?這話可不能亂說。」
「汪汪撞球廳,我跟您說過。」陶文昌從他桌上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後灌下半瓶,「劉老師,這事要是成了……您得給我畫個重點。」
「汪汪撞球廳……」劉聿低頭沉思,伸出手指將眼鏡一推,「誰啊?你說明白點兒,我聽不懂。」
陶文昌坐下說:「我也不和您掖著藏著,就是上個月我和您提起過的那個。他旅遊回來了,剛好是感情空窗期,我剛才和他說過了,給他介紹個優質男,他同意了,還說讓我介紹他是『萌妹』。」
「他同意了?」劉聿慢慢地問,「不行不行,感情這種事我沒經驗,太唐突。」
「您見了他,有感覺的話自然就有經驗了。」陶文昌也是男人,他才不相信任何男人說的「我沒經驗」,真看對眼了,每個男人都是戀愛大師,「您看看您最近哪天有時間吃飯,我趁他沒反應過來趕緊約。」
「是不是太快了些?我沒準備好。」劉聿神色微動,極快地翻了翻桌上的日程表,「那就明天吧?」
「啊?」陶文昌眨了眨眼睛,老師您這也太快了些。
「明天我有空,不然這半個月都沒時間了。」劉聿很懊惱,「對不起啊,昌子,我這個工作太忙碌,只有這點能自由支配的個人生活。讓你為難了。」
「不為難,我和汪哥說一聲吧。不過……既然是臨時約,那只能約在撞球廳附近,他那邊也忙。」陶文昌把兩邊都考慮周全,看向窗外,那綠樹的上空不是藍天白雲,而是自己親手搭起的鵲橋。
當天晚上,汪野就收到了陶文昌的微信:[汪哥,明天下午3點半,約撞球廳對面的咖啡餐廳了,別忘了來哦。]
臥槽,真給我約上了?汪野回覆:[我不去。]
陶文昌:[我也把消息發給嘉嘉和天元了,到時候他們也會催你來。你信我,這個真的不錯,你看過就非常滿意!]
切,滿意?老子看路劭第一面的時候也非常滿意,最後呢?還不是被人當猴耍?汪野可不再吃這個虧,索性沒再回復,到時候自己不出現就得了。沒料到的是黃志嘉和呂天元集體叛變,從第二天一早就開始逼逼叨叨。
「汪哥你好歹去看一眼吧,萬一真是好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