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卫铉。
其脸庞满是风吹日晒痕迹,肤色自然比不了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但是她觉得这个充满热情和阳光的人,远比弱不禁风、自身难保的世家子可靠得多。
卫铉怔了怔,摇头道:“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你想娶什么样的?”
尔朱英娥一下子来了兴致,整个人仿佛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卫铉无奈,只好说道:“与我同甘苦、共患难的人便是良配,假如我贫寒艰难,她都没有参与分毫,又有何资格与我共富贵?”
尔朱英娥点了点头,问道:“功名功就之后,你是将之弃了,另娶良配,还是一刀砍死?”
卫铉差点内伤,真不知她为何有此古怪想法。
“不能思考、不能犹豫,思考和犹豫就是变着法方骗人,你倒是答呀。”
尔朱英娥兴致大增,催促道。
“靠婚姻实现门第跨越好是好,可其终非长久之计;即便辉煌一世,可根基不足的天然劣势,使其毕生之心血多数为妻家轻易取走。故此捷径,实非我之所喜。功成名就之后,弃糟糠之妻的人,更是面目可憎、惹人生恨。”
卫铉不是骗人,这是他的心里话。
话匣子一打开,他又说道:“再者说了,你都功成名就了,安知新妇不是爱慕虚荣之辈?就算此人不是爱慕虚荣,你能指望她像前妇那般与你同生死、共患难?就算她愿意与你同生死、共患难,可你敢赌吗?”
();() “我当然不敢赌了。”
尔朱英娥摇了摇头,既是忧伤又羡慕的说道:“还是你好,你可以选择良配,我却不能。那些世家子看似是要娶我,实则是要来娶我的家世、阿耶的权势,与我本人没有半点关系,用心一点不纯。”
卫铉笑了起来,说道:“就你父亲这等权势,你除了入宫当妃子之外;无论是嫁给谁,都是被人占便宜的命。”
“算了吧。”
尔朱英娥白了卫铉一眼,道:“现今,太后形同董卓一般,皇帝不过她手上的汉少帝、汉献帝而已;哪个权贵要是不经太后同意、擅自将把女儿送予皇帝,等于与太后为敌、等于是找死。”
“个中厉害干系,连我都明白,我阿耶岂能不知?再说了,我阿耶是太后扶起来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把我送入皇宫?”
卫铉目露诡异之色,笑问道:“我问你,你阿耶是不是很好看、很白?”
“我阿耶当然好看、当然很白,不然,哪有我这么好看的女儿……”
猛然之间,尔朱英娥省悟过来,一双英气逼人的目光盯着卫铉,气鼓鼓的说道:“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我绝对没有说你黑。”
卫铉解释了一句,然后道:“是我黑,若不是我太黑、不符太后审美标准,若干惠在平阳郡的时候,就把我抓去送太后了。”
尔朱英娥瞧见他那无辜的模样,心下更气:“你不仅说我很黑。还说我阿耶拥有今日权力,一切皆是得益于好看、白皙。”
“你说的,与我何干?”
卫铉怎么可能承认?
“卫铉你混蛋、不要脸、不是人,你禽兽不如、厚颜无耻、丧尽天良……”
骂人明显不是尔朱英娥的强项,而且与其说是骂人,还不如称之为说教,更要命的是她翻来覆去,就这几个词儿。
骂着骂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又见卫铉不仅不受惊吓,反而津津有味的像听音曲一样,干脆就不骂了。
卫铉正听得有意思,见她忽然闭了嘴,反而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骂了呢?”
“没了、没了!”
尔朱英娥小脸儿一下子憋得通红,把脑袋往旁一偏,冷哼道:“我只恨那书上没写、夫子不教,使我没词。”
卫铉啼笑皆非,想不到她不是不骂,竟是词穷,而且还怪书上没定、夫子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