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我去一趟卫生院量量血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您这是哪不舒服?我这就安排车。”
办事员抓起电话。
“不用,小问题,又不远,走两步就过去了,你忙吧。”
把丁尚武送到楼梯口,瞧着他一步三晃的沟子,闻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办事员低声嘀咕,“卫生院?谁特么不知道那是你的小宾馆。”
南人好茶,北人喜酒,于西北,更是烈酒穿喉,方显英雄本色。
江南人饮酒,讲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之雅兴;麟州人饮酒则大漠血月,古道西风。
酒酣耳热之时,便会手舞足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即便天崩地裂,爷们儿自能擎于天地之间。举杯时话若至此,唯有舍命陪君子。
麟州汉子喜悲生死,酒桌上常伴酸曲,要么古风盎然,天高云阔,要么情情爱爱,树上枝头,叫一声那个亲蛋你快开门。
一饮而尽,快意恩仇;脸红脖子粗,圆睁双眼如斗鸡;捊袖攘拳,划拳声震天响;醉颜微酡,朦胧惺忪;有女汉子,腮晕潮红,面若桃花。
李乐站在荟聚酒家大堂外,观察片刻,着实被场内各桌酒局的热烈奔放吸引。
“淼,进去了。”
李泉提溜着几瓶白水杜康,招呼着李乐。
“挺热闹啊,这才五点多吧?”
“快过年了,外地回来滴人多,不就聚一起喝酒?”
李乐点点头,跟在李泉身后,钻进了一个包间。
本不想来,奈何李铁矛说是代表李晋乔,总不能不露个面。
至于年纪什么的,在这里,人看的是你爹,跟着吃饭就成。
包间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吞云吐雾。
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袖口缝着娇艳玫瑰商标的宽大西装,油光水滑的背头,一拉得的红色领带,手边一个可以用来防身的“大哥大”
。
习惯了西装革领、红酒高尔夫,金边眼镜斯文败类的李乐,面对这种扑面而来,o1dschoo1的经典复古土豪气质,一时间有些感慨,真特么怀念啊。
穿着皮尔卡丹吐痰,开着劳斯莱斯闯灯。
说的就是钱吉春这一批草莽出身的煤老板。
钱吉春身旁,一个戴着眼镜,饱读诗书的文化人的模样的中年男子,偏着头,听钱吉春说着什么,不住的点着头。
而大伯李铁矛,则是端着茶壶,朝中年男子手旁的茶杯里续着茶水。
钱吉春第一个注意到李乐进来,明显一愣,眼睛转了一圈,随即越过中年男人,看向李铁矛,“老李叔,这是?”
“哎呀,钱总,额侄子,额家老三的儿子,昨天来滴。”
李铁矛指了指李乐,“淼,这是上次去长安找你大帮忙滴钱老板,你叫钱叔。”
“可别,额和大泉可是兄弟,叫哥就成,叫哥就成。”
钱吉春起身,上前一边拉起李乐的手,一边冲李铁矛说道,“老李叔,额这兄弟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哈,额好派车去接一接。”
“淼弟,额还说年前去长安看看三叔伲,三叔最近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