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滿不禁想起那個傳言,大老闆從來不跟人握手,雇了三個助理,給辦公室一天消毒十遍,有非常嚴重的潔癖。
她看向台下的三號助理哥,他福至心靈地用悲催表情沖她點頭,以表明傳聞是正確的,大老闆確實潔癖很嚴重,而且不止潔癖強迫症,其他毛病也特別多。
總之,寡王一路單身到這麼大年紀不是沒有原因的。
頒獎環節還沒結束,主持人念著後台剛寫好的稿子,說獎品還有巨大驚喜,卉滿支起耳朵,滿心期待。
「今年的優秀員工,可以在結尾的舞會環節跟我們的幾個老總一起跳舞,哈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的笑容別提有多僵滯了,估計心裡也在罵這操蛋的什麼狗獎品,活躍氣氛也不是這麼個活躍法,這幾個老總大部分都半截入土的年紀了,誰稀罕跟幾個糟老頭子跳舞,跳著跳著他們一激動帕金森了怎麼辦。
不過既然稿子都念出來了,幾個主持人也只能不停打圓場:「這是多麼榮幸之至啊,就像巴菲特的午餐一樣。」
員工們都面無表情呱嗒呱嗒鼓掌。
等年會儀式舉行的差不多了,該領的獎品抽的禮物都分發完了,終於要進行一年一度最期待的舞會環節了,大家都撒歡去舞池裡跳舞狂嗨,一時之間群魔亂舞。
幾個老總面面相覷,一大把年紀還是很遵守遊戲規則的,穿著西裝都走到舞池裡,跟幾個最佳員工尷尬搭伴。
卉滿在人堆里看到了謝桉,他在跟一個路都走不利索的老頭手扶手,對著老頭一邊喊晏爺爺一邊噓寒問暖,似乎是從小就認識的長輩,老頭耳朵不好使,眼神也不咋地,一邊摸著謝桉的頭一邊說:「你是謝桉還是謝束啊,都長這麼大啦。」
「晏爺爺,我是謝桉。」
謝桉面露苦相,隨著音樂節拍緩慢挪動腳步,時刻攙扶著生怕把老爺子腳給崴了。
卉滿看到這一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清脆的笑聲引來了身側幾人的注意,一個看起來還算年輕的中年副總主動邀請她共舞,看著這個略顯油膩抹滿髮蠟的大叔,卉滿裝聾作啞,主動躲避開,一邊跟著音樂跳一邊往後撤步,動作幅度不大,直到撞到一個男人堅硬的胸膛上。
謝觀正板著臉,神色不明看著她。
卉滿有點慌,中年大叔已經追過來了,鐵了心要完成小目標跟她跳舞,她迫切想躲到犄角旮旯去,正要灰溜溜地鼠似的鑽走,結果旁邊一個老頭跳嗨了,手舞足蹈絆了她一下,她要摔個狗啃泥,忽的被身邊人攬過腰。
「她跟我跳。」謝觀看了眼追來的副總,不輕不重道。
副總當即露出明白的表情,訕訕離開。
卉滿疑惑道:「你不是有潔癖嗎,為什麼還要來舞池遭罪?」
謝觀給她指了指不遠處跟謝桉一起扭腰的老頭:「晏伯快八十歲了都沒有推辭,我當然不能因為個人私事例外。」
「你很敬業啊。」
「第一次見到員工這麼夸老闆的。」謝觀冷著臉,頓了頓,「你拿了十佳員工,很厲害。」
他知道她年紀很小,才剛入職半年,就做出這樣的成績,確實跟傳聞一樣是個妖怪。
「嗯哼。」卉滿驕傲地仰起頭。
音樂像流水一樣緩緩穿過整座大廳,接下來是個雙人轉圈圈動作,踮腳旋轉時,她聞到了謝觀身上淡淡的味道,小時候從福利院的陽台遠眺時可以看到草坪上金雀花成片成片開,他髮絲上仿佛有那種著了火的金雀花味。
她後知後覺抬起頭,舞池光怪6離的光幕下,謝觀臉部線條冷硬,抿著薄唇,兩扇睫毛陰影垂下,看上去不怎麼高興。
他一直都這麼不高興麼?怪討人厭的。
他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她好奇的臉,音樂迎來一波高潮,摟住她腰的手旋即鬆開。
又是旋轉,天旋地轉間他們十指相扣,他的指骨又寬又硬,硌痛了她掌心的軟肉,她跟不上節奏亂踩他的腳,指縫交疊處滲滿冷汗。
難捱的曲子迎來最後,她聽到了他呼在她耳畔的微微喘息,很輕,像是螢火蟲輕輕飛入了洞穴。
完蛋,把他腳踩廢了,害怕挨罵,一曲終了後卉滿如蒙大赦,趕緊跑後邊跳噠當混子去了,沒有回頭,因為她感覺到謝觀還在陰森森盯著她。
那頭謝桉把氣喘吁吁的晏老爺子扶座位上坐下,跑過來問候謝觀:「叔叔,你剛剛跟卉滿跳的舞?」
謝觀低頭掃了眼漆黑皮鞋上的雜亂腳印子:「嗯。」
又問自己的侄子:「你跟她是同學?」
「不是同學,是一個比賽遇見的,她來公司不久後就暫時休學了,可能覺得工作比較有意思吧。」
「你喜歡她?」
「我……」謝桉感到難為情。
「你不喜歡她,但又過分關注她。」
他視線平靜划過自己侄子的頭頂,從小看這個孩子長大,把他當做繼承人來培養,謝觀對於侄子的本性很了解。
謝桉始終對外謙遜有禮,一直偽裝的很好,但他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只能說骨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善人。
「作為員工她很有用,讓她專心工作,不要迫害她。」
「叔叔——」
謝桉漲紅了臉,有一種被戳破的心虛割裂感。
他微微低下頭,眸光暗沉,表情陰鬱。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