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馬是血緣正統的純血良駒,但又烈性十足,富豪們惜命不敢招惹,謝觀心裡?揣事,捨棄了平日裡?的謹慎,他翻身上馬。
當在一望無垠的牧場上馳騁時,就像不可收拾的綠色鴉片,上癮,刺激,也足以忘懷痛苦,有什麼東西放空,然後飛快散去。
綠野之上,他在放逐自己。
返程時,馬跳來蹦去,重心偏了,他也隨之飛了出去,因為穿戴了護具,手?拉韁繩卸了一半衝擊力,損傷降到了最小,但腰還是受了傷,修養了一段時間,結果?回來後被她一撞又復發了。
卉滿兩隻手?沒輕沒重按上去。
謝觀不吭聲,長眉蹙起,這?段期間他的神經一直剛硬如鐵,肉身雖然疼,但跟煎熬的心理比起來,委實算不了什麼。
卉滿在那些紅的青的紫的地方抹藥,抹完了,她拿來小冊子:「醫生說讓我幫你按摩下。」
他們目光交錯,謝觀靜若雕塑。
慢慢准許的眼神,卉滿用力給他按,牢記要點,吃奶的勁都使上了。
他看著?她在他身上動作,胸腔里?堵著?什麼,悶悶的,一陣痛意?與酥麻。
「按好了。」卉滿感覺自己渾身都要冒汗了,她擦了擦額頭?的小顆粒汗珠,發覺謝觀一直在盯著?她看。
她把手?和藥膏收回來,心虛地胡亂問:「騎馬好玩麼?」
「嗯。等你再養養身體,下次我帶你去。」
「我不會騎馬。」
「我教你。」國內他有馬場。
卉滿眼神飄忽到了他下垂的長眼中,一看到他,想起小產的事,她還是難過。
她今晚不想在這?張床睡覺了。
「你最近睡眠好麼?」謝觀忽然問她。
躺在異國的床上養傷時,病癒的過程很痛苦,到了深夜時,他放不下,拿起電話撥打?,電話那頭?總是掛斷,他一遍遍撥回,終於打?通後對她說晚安。
掛掉電話後,馬場主人來敲門,這?位生意?夥伴在她的地盤出事,她是來表達歉意?的。
這?位衣著?樸素的美國女士,中年,金髮,是個內核強大的女人,不久前剛跟前夫協議離婚,他們一起白手?起家,直到前夫成為了美國富,出軌成性,她體面從容地分割財產,然後獨身生活在這?片原野中,修身養性。
「mr。Tse,你有心事?」
謝觀說沒有。
琳達給他倒了杯水,知道他不會喝,但權當是禮貌關懷的動作。
「馬對人的心跳很敏感,如果?人有情緒,是會影響到馬的。」
謝觀知道什麼都瞞不過這?個精明?剔透的女人,他說的確有一點事。
「什麼事?」
他說起了大洋彼岸有那麼一個人。
「哦,年輕的小姑娘啊。」
謝觀有點無奈地接受了她略帶嘲諷的口吻,她這?樣練達,人到中年就已經把所?有男人看透了。
「她很有魅力?」
「她古怪,沒人跟她一樣……她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