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古怪的因素当做是对左安礼的嫉妒羡慕,暗中唾弃自己心思阴暗,友人登高梯、年少有才名,他应当欣慰高兴才是。
自己想把人藏起来的心思真龌龊,呸!
“考得如何?”
白谨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书篮。
左安礼眸光闪了闪,从不让白谨干书童活的他这次倒是将篮子递给了对方,直接将同行的厉护卫忘在脑后。
许多姑娘哥儿的眼神一转,落在白谨那脸上明显的哥儿红痣时,神情沮丧,不免有些失望。
果然好人家的优秀郎君早早就被人挑走。
她们绞着帕子也只有遗憾的份儿了。
“还算可以。”
左安礼给了白谨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这么谦虚,怎么不似之前那傲然的模样了,白谨立马紧张起来。
但他不曾多言,将之前在场外等待时就打好腹稿的话讲出来,柔声细语地安慰对方,仿佛一个开明的家长。
又更似家中乖软的小妻子,从不嫌弃夫君落榜失利,懂事又贤惠。
左安礼为自己的想象给吓住,好像白谨隐瞒的性别被揭穿,他的心脏就不受控制,脑海中总是会跳出冒犯对方的想法。
遏制不住,泛滥成灾。
他们回去后,白谨就让人把考题和左安礼写的策论默出来。
他自己是读过几年书的,也在左安礼复习时顺道参与了一下,学习研究了几次,不说是能考学上榜的水平,看出别人的高低却是没问题的。
等他将策论彻底写好,考得虚弱的褚成一行人也回来了。
几人直接来了白谨他们的小院子里。
平日里除了厨娘和一位请来打扫卫生的小厮,还有跟着他们的护卫厉戈,院子里是没什么人的,这会儿厨娘也早就出门去买菜,为晚上的膳食做准备了。
褚成一进门就怒火冲天:“好你个白小谨,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有了少爷就忘了朋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也在考试!”
董贞也幽怨地瞅了一眼白谨。
在场唯一神情不变的,兴许只有关原一人了。
就连左安礼都唇角微勾,全然不似从前那喜怒不形于色,温和但疏离的模样。
他在享受着小哥儿对自己的偏爱。
白谨稍微有点尴尬,转念一想左安礼可是对他有知遇之恩,没有对方的一手提携自己也不能有如今的成就。
他理直气壮道:“毕竟我是左家的小书童,现在少爷还给我工钱呢,我只接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你给我钱了吗?”
说得褚成哑口无言,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话:“牙尖嘴利。”
“我还说你恼羞成怒呢。”
关原已经越过了拌嘴的两人,将左安礼刚刚默出来的文章拿在手中看,越往下读越是心惊,看到最后更是抚掌大赞:“好文章啊!”
言辞不缺少年人的犀利和冲劲,又不失成年人的圆滑与周全。
整篇文章句句切题,读来又酣畅淋漓,还蕴含着对彼此考题的深刻思考,角度新颖又有很强的可行性。
“你这篇文章不是榜可能都说不过去。”
关原自内心地感慨,眼里尽是羡慕与酸涩。
左安礼这位少年显露出来的惊人天赋,以及那谦逊的性子,无一不令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