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铸成利刃,它是根本,它自己又不是利刃。如今这些画美人图的,都带这么点味,仿佛又比它精致。表哥为我求了这画来,万一我当它画得不好束之高阁,就太可惜了。”
容逸清清嗓子“县主懂它,懂它的人把它放到哪里,它都会开心的。遇到不懂它的人,就算日日烧香供着,也未必欢喜。”
公孙佳轻笑一声“郎君是把画儿当人了。”
“万物有灵。”
“我是说,郎君这样是会很累的。我从来就只管我看到的、听到的,才不管它心里想什么呢。”
问行不问心,可谓得之矣。容逸的感觉有些奇妙,公孙佳比他妹妹还要小,他日常在家里是教导妹妹的,与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妹妹”
进行正式交涉,容逸稍感不自在,一番对话下来不自在的感觉竟然消弥了。明知道她的年龄,却无法将她视为无知孩童。即便是个孩童,她也是个带一口先天之气的孩童,行事暗合着道理。
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容逸心中微微一叹,开启了正题“县主是率真通透的人,我又何必再自作聪明呢前番家父曾托余将军拜访府上,个中缘由实在难以启齿。”
公孙佳道“我以前见过郎君,在我父亲的丧礼上,多谢了。”
“哪里哪里。”
容逸客气着,忽然想起丧礼上的事来,她一出来就不好惹,果然是容太常惹错了人。
公孙佳道“我家有难,肯过来看一眼的人我会都记得的,当时有您维护,我都知道也很感激。府上的意思我都知道啦,我的想法难道余伯伯没有说明白吗”
“自然是传到了。可总归是隔了一层,所以今日家父命我来见县主,以免传话有什么疏漏。”
公孙佳道“我到哪儿都这么说,小波折,都处置完了。您的那位亲族我也无意针对,您家的池鱼之殃”
说到这里,公孙佳突然顿住了,问道,“我说了这么多,您是不是也该说一说了那件事儿,您和您的父亲都做了什么”
她想到了一件事这么些天过去了,容家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就白白遭了一场池鱼之殃不能够啊
容逸正认真地听她说话,心想还好,不算太难相处。公孙佳话到一半把问题抛给了他,容逸不由与她的眼晴对上。
奇妙的感觉更深了,他见过许多双眼睛,真正能做“目不转晴”
的并不多。尤其是女孩子,她们多半会在与他对视的时候不好意思的别过眼去,又或者眼波流转出小漩涡来,像是想将他吸进去。
公孙佳不一样,她的眼睛无疑清澈如水,却是不起半点波澜,不避不让,直看到人听话为止。这种眼神他曾在一些人身上见过,最近的一次是赵司徒,他们每个人的年龄都是公孙佳的数倍。这份本事可谓天生了。
容逸叹息一声,道“不过上了一本弹章而已。”
朝廷每天收到的弹章多了,大到某人意图造反,小到今天某官穿着官服站街边吃早点。容逸说的弹章只可能是那一个
“教女无方。”
公孙佳说。
容逸含笑点了点头“见笑了。”
破案了,前几天参纪炳辉教女无方的竟然是他的人公孙佳与单良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竟没有意识到上弹章的人与容逸之间的关系。弹章一上,“容氏子媳”
就变成了“纪氏之女”
,人还是那个人,身份印记却变了。准错误推给了纪炳辉,容家的女眷被解脱了出来。
这个容逸,是真有两把刷子的,如果他愿意,把钟佑霖卖了,钟佑霖还会乐颠颠地给他数钱
公孙佳道“实在是抱歉,是我欠思量。”
单良看了她一眼,心说屁,你想过之后肯定还会这么干。
容逸道“误会说开了就好。”
“做过了就不能当没有生,”
公孙佳认真地说,“是我欠府的,终归是要还的。”
两人还要客套,门上来报“八郎来了。”
公孙佳与容逸对望一眼,公孙佳道“八郎是这是为您来的”
容逸同时开口“县主何必再劳动八郎”
那他来是干嘛的
公孙佳从来不猜钟佑霖想什么,直接说“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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