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侧过头,往右侧斜后方望去。他直觉是这个方向。
只是这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栋在夜色下稍显黯淡的白色房子,他眸光在二楼的露台定了定。并不是主人家经常去的露台,因为那爬山虎放肆蔓延。
露台空空如也。
“谢先生,怎么了?”
谢琮月冷淡地收回目光,抬手做了个调整领带的动作,饱满的喉结滚了滚,镜片下的眸愈发幽深,不知要吞灭谁。
他不喜欢有人隐藏在黑暗中窥探他。
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
“无事。”
他抬步上石级。
来到宴会厅,一切都规整,精致,也无聊。无聊的晚宴,无聊的宾客,无聊的奉承,无聊的众星捧月,唯有那开在青瓷花瓶的芍药花让他的目光驻足了几秒。
谢琮月被引着往宴会厅的休息区而去,周围是一群簇拥着他的宾客。他面色冷淡,但礼貌将冷淡掩盖得很好。
谢琮月身型修长,一米八七的身高在欧美人面前也毫不逊色,走在一群西装革履中,宛如鹤立鸡群。
“谢先生,您往里面请。”
谢琮月颌首,绕至那扇百宝嵌屏风,走进去,视线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击中。
因为站在不远处的那女孩太过抢眼,那一身刺目的,香艳的,俗不可耐的粉绸缎,在灯光下宛如波光粼粼的粉河,沿着她柔媚的身线蜿蜒起伏。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场合穿成这样。
若说她穿成这样就是为了来勾引人的,也不会有人不信。
勾引谁呢?满场中,有谁值得她如此大费周章,大动干戈地勾引?
裙子是俗媚的,那样短,那样窄,将她那双笔直又莹白的长腿曝露无疑,甚至在灯光下,那雪白的皮肤会反光,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刺中他意兴阑珊的眸。
谢琮月顿住脚步,轻微的一顿,他目光不可控地在这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比看那束芍药花要更久。
可若说是勾引,她眼中却没有分毫的意图,甚至在看到他时,呆滞了,傻的可爱。
谢琮月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在门口,那一簇躲在黑暗中的目光,也许是眼前这位女孩。他有一点直觉。
他登时起了一点坏心思,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朝这个女孩走去,其实他可以绕另一条路,但没有,他就这样朝着她走过去。
这女孩也真是傻,见他过来,也没有让路,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和她错身而过的时候,谢琮月嗅到了一抹馨香,像羽毛一样,软绒绒的,暖融融的馨香。他喉头不知不觉有些干渴,目光就这样卑劣地往下垂。
这次,更清晰地看见她那双腿。
很纤细,但有肉,不是很柴的细,是浑圆丰盈的细。腻腻的皮肤,也许摸上去很舒服。
停留的那一秒,谢琮月有一闪而过的幽暗且粗鄙的念头——
倘若这双腿紧紧缠在他腰上,会不会更好看。
念头一起,就被他猛烈地压下去,他惊讶甚至是愤怒,他自己居然会有这样下作的念头。
他这样,和在场所有的男人有什么不同?都是为美色所倾翻头脑的粗鄙俗物。
可他知道他自己不是这种人,这么多年,有多少美色在他眼前如云烟而过,他甚至没有一秒的情绪的牵动。那些漂亮的女人前仆后继要在他眼前留下痕迹,可都折戟沉沙。
他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仿佛是一台设定完美机器,出现了故障,这让他很愤怒,因为他不要做这样的人。
可他没有想到,这不是一秒的故障,这是独属于他的毒,这是堕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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