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沉默着,垂着脑袋注视着那条伤腿,几缕碎从她额前和耳边落下来。
一杯香槟冷不丁从唐安脑袋上兜头浇下,瞬间打断了唐安的胡思乱想。
旁边的人一声惊呼,随即吸引来宴会上一部分人的目光。
唐安被莫名的冰凉液体浇得一激灵,瞬间汗毛倒竖,“噌”
地侧身躲开,手闪电般抄起了桌上的餐刀。
原本平淡的黑眼睛警惕亮,浑身的肌肉绷紧,下意识就要手刀击飞那酒杯。
意识到只是香槟后,唐安抬起的手立刻顿住,绷起的肌肉慢慢冷静了下来,攥着银制小刀的手微微放松,但没有放开。
吓出的冷汗稍稍落了下去,唐安刚才下意识以为是硫酸或者别的什么。
站在唐安旁边的是某个公爵的女儿,手里的高脚杯还倾斜着,一滴香槟从朝下的杯口流下,滴在唐安湿漉漉黏糊糊的黑上。
旁边有倒吸冷气的声音。
“肮脏的东西不配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
在很多人的注视下,女人直视着唐安那双黑眼睛,语气不紧不慢,红唇一勾,慢吞吞地收回了高脚杯。
“太难看了梅姬。”
有妇人蹙着眉轻声制止。
“难看的是这崽子。”
女人冷哼一声,高贵又傲慢地凑近了唐安,用两只手指卡着托起唐安的下巴,“对吗崽子?”
香槟从唐安湿透的梢滴落下来,唐安被迫高高抬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凑近的美艳女人,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唐安还沉浸在可能被泼硫酸的警觉里,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了女人的话。
“……”
和布尔曼的所有人不同,女人没有绝对的恶意,没有攻击的意图,也没有携带武器,只是在简单地挑衅,厌恶,和侮辱。
唐安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唐安的认识里,袭击应该是致命的,不给猎物任何可能的反击机会。
但现在显然不是如此。
将桌上的餐刀捅进她的喉咙似乎并不合适。
“你在干什么?”
一个阴冷低沉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女人抬起眼睛,那副写着傲慢的脸转过去,长眉一挑,唇角微勾:“我?”
“你。”
唐安穿过女人的肩膀,看到雷克斯冰蓝色的眼睛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唐安的黑和礼服上湿漉漉的,香槟从梢滴落下来,划过脸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黑色的睫毛上也挂着水滴,下巴被人抬起,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手里还握着一把餐刀。
“松手。”
雷克斯脸色黑,眯起了眼睛,语气里显然带上了冰冷的警告意味。
“嘿,雷克斯,我不过是给她个教训。”
女人这样说着,脸上却依然带着高傲的笑,钳制着唐安下巴的手也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