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龙听他这一问,心里一突一突的,连忙调开话头:“那明日清早就请众儒来书院商议,估算着他们也不反对。”
“是啊……”
卫怀刚想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皱了皱眉:“我是向上头报了假,可仲方兄还得去国子监当值……那他清早怎么来?还不如改至昏之时议呢。”
“仲方兄考虑到了,”
夏元龙暗攥了一手的汗,“说……说此事早定下来为好,便不用非要等他了。”
卫怀凝视着他的眼睛:“那……那好。”
在忙完书院的大小事务后,卫怀便拿了《行要》的稿子,要返回府里编撰;而夏元龙则守在书院之内,在此住宿下了。
时值入夜,杨怀绳却因昨日淋了一夜的大雨而感了风寒,此时才作了病。他本想睡上一夜,但头疼难耐,只得坐起身来,一面写了封告假的书,托人递到监里;一面请了郎中,开了个方子,当夜吃了,才强忍着痛睡下。
次日醒来,身体虽还抱恙,但精神算是恢复不少了。他草草吃了饭,准备再躺一会儿,忽想起还有编撰《行要》的事,便急忙喝了碗药汤,换穿衣服,匆匆赶赴书院去了。
“杨先生!看你面色不大好……您不是要去国子监么?”
看门的见杨怀绳来了,连忙笑脸相迎,上前便要扶着他。
“哪里用得着足下扶?我自己走就是。”
杨怀绳轻轻一笑,“我只是稍染了风寒,不打紧的。”
“因此没去监里?”
看门的跟着他进了院子,在身后问道。
“是啊……”
杨怀绳信步走着,又忽然不动了。“唉,今日院子里如此冷清……如何没人走动啊?”
“您不知道?”
看门的凑上来说,“不是卫先生请南京的大儒过来商议事情了么,都在思和堂呆着呢。”
“事情?!”
杨怀绳惊讶回过头来,双手突然按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睁似斗大:“说清楚!”
那人吓得一颤,连忙道:“杨先生何必……”
“你不知道算了!”
杨怀绳又推了他一把,咬着牙说:“我自己去问他们!”
这一气激得他怒火升上眉心,踏着大步穿过甬道,奔向思和堂。
堂内,夏元龙正和众人谈笑着,卫怀刚在西边的椅子上落座,一声清咳。
“咳……”
众人听见,满座都没了喧哗之声,旋即肃静下来。
“诸位,我卫怀自昨日便开始潜心修撰,无心再号召众公。但怀亲闻各省之人俱仰政久矣,也当商议一下……”
“卫怀!”
屋外忽传来一声断喝,将他的话硬生生截了下来。
卫怀扬头一看,杨怀绳立在堂前,满脸紫红。他素以杨怀绳为知礼之人,今听他直呼名姓,便也被惹恼了,瞥了眼他:“你有事直说,哪来这么多脾气!”
杨怀绳冷笑起来:“你明知我没答应,还瞒着我议这事,到底是谁有话不直说!”
卫怀顿时愕然不已,稀里糊涂都不知到底又出了什么事,一时烦得脑袋生疼。
“杨兄先冷静冷静……这是我的错,与及民无干。”
夏元龙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