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一年年俸就值六十两的银子,却请了价值七十两银子的工人,还没有算日常开销,这么多人的粮食一年少说得吃七十石,也就差不多五十两银子,那也不能光吃干饭不吃菜,按照西府的菜价,四菜一汤的标准,做一家这么多人的饭菜,总不能这些工人一个个全都把嘴巴堵住不吃饭,一年少说也得三十两的银子。
一年正常的开销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左右,年俸只有六十两,减掉年俸还倒贴九十两银子。
庭渊问县丞夫人,“夫人,你们一年要往里头倒贴九十两银子,还有闲钱买这么多珠宝玉石?”
县丞夫人:“……”
她难以回答。
贪污受贿基本可以说是事实。
如果没有贪污受贿,那么她作为女主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问起来她能不知道吗?
懂玉器的师傅和刘家粮肆的工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衙门,被领到了后院。
为了公平起见,找来了三位玉器师傅,让他们各自估价,最终取平均值算这些东西的总价。
转而庭渊又让粮肆的工人辨认,看看这些人里面是否有人曾经去粮肆兑换过粮票。
粮肆的工人穿梭在每个官员的院子里,挨个看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县丞院子里,指着一个个子不高样貌平平的男人说,“他去我们粮肆换过好几次粮票。”
庭渊拿过官员家属登记的册子翻看,找到了这个人的档案——曾迟。
是曾矗的亲弟弟。
庭渊问粮肆的工人,“你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工人十分肯定地说,“没有。”
庭渊问他:“你为何这么肯定,他可是朝廷官员的家属,你要清楚,如果你说谎了,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我肯定,就是他,因为他说话结巴。”
庭渊看向曾迟,“你说话结巴?”
曾迟摇头。
庭渊将档案举到他的面前,“照着上面念。”
曾迟:“……”
庭渊问他:“那你目不识字?”
曾迟又摇头,反正就是不说话。
庭渊:“你又识字,又不说话,那不就从侧面验证了这工人的话,你就是个结巴。”
“我,不是,结巴。”
“那你为什么说话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
庭渊对他说,“你连起来再说一遍。”
曾迟非常认真地说:“我,不是,结巴。”
庭渊十分肯定且认真地说:“嗯,你不是结巴。”
确实不是结巴,只是一次只能说两个字,说多了就得变成结巴。
庭渊问他:“那你有拿过粮票去粮肆兑换过银两吗?”
“没有。”
曾迟非常果断地摇头。
粮肆的工人指着他说,“撒谎,他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另一个工人也站出来指认,“是的,他真的来过。”
庭渊问曾迟:“你如何证明你没有去过?”
曾迟:“没去,就是,没去。”
庭渊摇头:“这不行的,你得拿出证据,证明你没有去过才行。”
庭渊又问粮肆的工人,“你们还记得他最近一次去你们粮肆,是什么时候吗?换了多少钱吗?”
粮肆的工人想了想,几人一起讨论了,然后给出答案。
“上个月十五号,那天我们都快关门,他过来,是我接待的。”
庭渊又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时间?”
粮肆工人说:“照常那天我应该和妻女一起去放河灯,那天因为他要还钱,导致我回家的时间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我女儿在家哭闹得厉害。”
庭渊转身问曾迟:“上个月十五号你在做什么?”
曾迟:“不,记得。”
这都过去了一个多月,谁还能记得,曾迟一口咬定。
“是真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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