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方嫣语对高轩寒的印象,也就前世寥寥几面而已。
妹妹与姐夫哪会有什么交集,更何况镇国公府是皇亲,周边宅邸要不同为皇亲国戚,要不也是高官厚禄。
纵使是新科状元郎,也没有府邸建在皇亲府邸周边的道理。
可即使只有几面之缘,方嫣语相信,高轩寒定是人中龙凤一般的存在。
先不说三五年的时间就能从七品的府官当上三品的大员。
就单论前世方嫣语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高轩寒的风评,就知道高轩寒定是前途无量。
尤其是会得到当朝丞相的青眼,还能被丞相向陛下推荐进宫做皇子太傅。
皇子太傅夫人,方嫣语都不敢想这是何等的殊荣。
天知道前世的自己听到这消息后,简直对方悠然嫉妒到了心尖儿上。
那时的自己在遭遇些什么。
丈夫数月见不着面,相好的情夫前线打仗去了,叫了几个小倌儿还是个胆小如鼠的,连镇国公府的门都不敢进。
就连自己的父亲都被莫须有的贪墨罪名贬了官,虽没被充军,却成了庶民,一天接一天地就只知道伸手向她要钱。
她好不容易遇见个馋她美色还胆大的纨绔公子,正想快活一番泄泄时,还被镇国公碰见了。
一想到这里,方嫣语就气不打一处儿来。
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早不死晚不死,非要把她的事情捅破了,把她连累得满城唾弃才死,真是活该心崩而亡。
只是可怜了她不仅诸事不顺,还要被郎南山拿着剑砍,当众丢尽了脸面。
可偏偏,在她最丢脸面的时候,方悠然还出现了。
穿着金丝绣菊的广袖长裙站在温文尔雅的高轩寒的身边,夫妻二人浅笑而行,任谁看了都是满口羡慕的神仙眷侣模样。
她厌恶死了那时方悠然的嘴脸,什么矜持有礼的端庄模样,不就是为了专门看她笑话才穿得那样招人眼,讽刺她的嘛。
所以她才会恨极了,猛冲过去抱着方悠然同归于尽。
只是她不甘心,在临死之前还被方悠然压过一头。
她至今还记得,前世临死前,高轩寒紧张地抱着方悠然满身是血的担忧模样,反复让大夫确认方悠然的脉搏是否跳动,语气是那样的急迫。
这样被人担心着的宠爱温柔,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呢,正狂笑着骂自己死是得了便宜。
她恨,她凭什么不能过上方悠然的生活。
终于上天怜悯,她又有了一次机会。
这一世,三品诰命是她,太傅夫人是她,高轩寒的一切宠爱温柔也都是她的。
“嫣儿自知此事做得欠缺考虑,可也是为了父亲着想,拳拳孝心,日月可鉴,夫君若是不信任嫣儿,嫣儿愿意拉下脸面,叫来那个小馆的跑腿小厮当面对质以自证清白。”
方嫣语放低了身形,柔弱得犹如风中残花,惹人心生怜爱。
“只是这样对质难免碍了夫君颜面,夫君垂帘旁听即可,嫣儿独自做此事。”
方嫣语举着帕子侧过脸低声抽泣,挡开了高轩寒的视线,向方海道使眼色。
方海道皱着眉,示意方嫣语继续。
父女俩你来我往地眼神提溜儿转,心中忐忑直打鼓。
终于在抽泣声延续了一盏茶的时候后,才听见高轩寒一声叹息。
“夫人何必如此,为夫自然相信夫人。”
方嫣语露出泪眼朦胧的眸子,正巧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侧颊,缓慢滑落中,犹如素手轻抚吹弹可破的肌肤,娇美至极。
“夫君,当真信我?”
高轩寒面上一怔,手上为方嫣语抹泪的力道更轻了几分,语气轻柔,含有着明显的宠溺之意。
“你我同为夫妻,一体而生,互为依靠,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夫人多虑了。”
高轩寒让人扶了方海道进房休息,自己扶起方嫣语轻声安慰。
“只是夫人倒像是觉得为夫会刁难猜忌和夫人离心一样,这让为夫好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