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
「你哪兒來的錢?」
「奴才的月例啊。」張犖拿帕子輕輕揩掉她嘴角沾上的粥漬,「奴才沒偷沒搶,娘娘放心吃藥,早日好起來。」
蘭芷臉色一沉,頓了好久,「其實你我萍水相逢,我一個冷宮裡的廢人,你跟著我沒指望的。」
「可奴才已經去司禮監登記在冊,奴才張犖,是蘭才人的人。奴才人微言輕,登記了可就沒法子改了。」
他嘴角一彎,薄薄的唇笑起來很甜,「況且,娘娘從巷子裡救回奴才,還教奴才認字,奴才從未將娘娘,當做是萍水相逢。」
他又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唇邊,似哄昵道:「娘娘好好吃飯,好好吃藥,趕緊好起來,便是奴才的指望。」
在張犖的精心照顧下,蘭芷竟真的挺過了那五十杖刑。
她病一好起來,就閒不住地要教小太監讀書認字。
兩人月下描梅,雨時賭書,每天都像是花晨月夕,窩在小院子裡的生活單調,卻再也不讓蘭芷感到枯燥。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壓抑黑暗的深宮中,活得這樣自在快樂。
也許曾經那個只會自怨自艾的蘭才人,早已在那場杖刑中死掉了,如今的蘭芷,是被小太監拉到陽光下的藍芷。
她姓『藍』,藍芷是她進宮前的名字,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兩人相知相伴,時間一晃,過了三載。
這一年小太監十六,藍芷十九。
那場杖刑雖沒要了藍芷的命,但她身體本就弱,還是落下了病根,時不時會感染肺熱。
榴花明媚的初夏。
張犖天天往御藥局跑斷了腳,搞得御藥局的太監一見著他就躲,可不知是沒有對症下藥,還是御藥局糊弄,藍芷的咳疾一個多月了,仍不見好。
看著自家主子花容憔悴,每日咳得睡不好覺,張犖想法子找人從宮外弄了張藥方,然後托採買的太監,從宮外抓藥。
私自從宮外進出物品,是有違宮規的,一回兩回還好說,次數多風險實在是大。
可張犖也沒辦法,每次一聽到藍芷咳嗽,他就覺得自己心裡也在劇烈咳嗽,咳得五臟六腑都疼,恨不能替她受這份罪。
隔三差五從宮外抓藥,藍芷的病情果然有了好轉的跡象,但小太監的荷包要撐不住了。
從宮外私運物品,採買太監是要擔風險的,自然收費不低。張犖進宮三年的積蓄,眼看著見底,主子下個療程的藥,沒了著落。
藍芷雖病著,腦子卻不糊塗,她常常勸小太監,「你們這些苦命人,難有子孫福,該早早地替自己打算。不能等到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再後悔年輕的時候,手裡漏風。」
言下之意,是讓張犖別把錢浪費在她身上,好好攢著,給自己養老留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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