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恐怖片,明知道電影裡的鬼怪都是虛假的,醫院都是陰森的,但他還是會被勾起童年那段陰冷的記憶。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陰影。
反正安言是不敢一個人看恐怖電影的。
但這種事安言從沒告訴過其他人,秦旭晟是怎麼知道的,是誤打誤撞還是……學網上那些情侶約會小技巧,讓喜歡的人被嚇得直往自己懷裡鑽。
安言連那一萬塊飛消耗都高興不起來了。
他努力神遊天外,不讓眼睛被屏幕吸引,不讓耳朵聽到奇怪的聲音。
但整個電影廳沒有其他人。
又熄了燈,四周昏暗一片。
只有亮著光的屏幕是顯眼的,音響又是全場環式的,從四面八方湧來。
安言就是不想聽,不想看,恐怖片的情節還是進了他的腦子。
主角一遍遍陷入危險又瀕死掙扎。
安言看得感覺心跳都停了幾次,他機械地往嘴裡塞爆米花,可連自己牙齒發出的咀嚼聲都能嚇到自己後,安言又默默地把爆米花桶放下了。
這簡直是煎熬。
安言有些恍惚,直到手上覆來只溫熱寬厚的手掌。他一驚,當即就要把手抽回。
「安言,」秦旭晟冷靜的聲音響起,手指輕輕捏著他的掌心,「害怕的話,不躲我懷裡沒關係,至少可以抓著我的手吧?」
雖然安言的內心很抗拒。
但不得不說透過指尖傳遞的體溫,在這種氛圍下真的給人極大的安定感。
安言默許了。
結果秦旭晟漸漸變本加厲,他的指腹摩挲著軟嫩的掌心還不算,慢慢地翻轉手腕,不斷試探著。
在電影主角又一次在劍拔弩張的氛圍里死裡逃生後,安言忍不住攥緊了手,才發現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對方的手背上,兩人不知什麼時候掌心相貼——
標準的十指相扣。
安言不看電影了,轉過頭來盯著秦旭晟。
秦旭晟恍若不覺,「怎麼了,是要吃爆米花麼?」
說著,他用另一隻自由的手去幫安言拿。
安言抬起胳膊,晃了晃兩人交錯的手,心裡憋著一股氣,「有必要這麼親密麼,秦旭晟,你是不是徹底忘了我是個男的來著?」
秦旭晟:「沒忘。」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定,「是你答應過,要當『安安』給我一場完美的約會的,你反悔了麼?」
安言的氣堵在嗓子裡,「我……」
反悔,他確實反悔。
他就不該鬼迷心竅答應秦旭晟的要求。
秦旭晟到底是對他有意思,還是對安安有意思?
但話到嘴邊,安言又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捅破了之後該怎麼辦呢?
不知道為什麼,安言莫名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