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挥挥手,却不放下布帘,眼中带着玩味的看着燕三给寒清歌系上大氅,然后扶着她出去。
等那边的小间空了,熙文帝才放下布帘,摸了摸手指上的扳指。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夫君在身边,的确要比那些什么世家公子边关大将来的好,不管这女子是聪明还是天真,至少她不笨,现在离开汴京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有趣的女子最好不要有什么野心,不过,这些麻烦事情朕还是不要操心了,朕只管收朕的东西就成,恩,不能让他们把我的肥羊玩死,要吃肉,也应该是朕来吃。
“兴安,你说她知道朕是谁吗?”
熙文帝问旁边的太监。
“奴才觉得应该不知道。”
兴安微弓了腰道,要是知道您是谁,还一口一个大叔,那可是胆子比天大了。
“嗯,朕今天很是和蔼可亲,不过得了那丫头的好处,还是要办点事情,明日就将题字给她送去好了。”
熙文帝笑道。
王相主管三司,天下钱财不知道多少去了他家,却没有多少到朕的口袋里,这个丫头不错,知道孝敬朕而不是王家,那么朕多少也要护着自己的钱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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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马车里,寒清歌才长长吁了口气。
“那人是谁?”
燕三摸了摸她手全是冷汗,不由问道。
“熙文帝,当今皇上,”
寒清歌苦笑道:“燕三,我觉得我被蛇盯上了,如芒在背啊。”
“怎么?”
燕三不解,你不是忽悠他忽悠得挺好的?
“你有见过一个皇帝对一个商家这样直接的要东西吗?强权下面的强夺,说明他的心很贪,而现在大周的财政并不好。如若被人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富有,不用说别人,这个皇上就一定会出手。”
寒清歌有些后怕,那时候闻到那淡淡的龙诞香味道就有些怀疑,那手指上扳指上的龙纹最后确定了她的判断,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为了这区区几十万两银子而跟一个商家直接开口,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他认为自己没有被认出,而是当做游戏之做。
“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向来就听说这个皇帝昏庸连朝都不上,只喜欢香料珠宝。”
静了一下,燕三安慰道。
看她这一身冷汗出的。
“燕三,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再昏庸也是知道大体的,而且,就算他的确是和宋徽宗一样是个连自己国家收入都弄不清楚的皇帝,如若知道我们拥有的田地和店铺,也一样会下手的。”
凌清羽叹道,当年的宋徽宗书画双绝奢侈无度,朝政全部由大臣所把握,这些倒是真跟现在这个熙文帝相似,不相同的是,现在这里朝廷上还是有清流有武将,而宋徽宗用的都是一帮佞臣。
见燕三担忧的目光,寒清歌想了想又笑道:“你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咱们的地和铺子虽然多,但是和那些豪族世家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只要以后注意点,就凭朝廷现在这团乱麻,一时间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去。”
户部统计田数和户数是四年一次,但是现在这种灾荒频,流民日渐增加的时候,户数和田数肯定是一团乱麻,西北的垦荒原来就不在登记的田数上面,朝廷根本查不到具体数据,而海运来的收益,他们更是探不到底细,能得到凌家财产的资料不过十之一二,也就百万两的家产,的确不算个什么。
如此一想,寒清歌又放下心来,大周的财政是中央集权制度,所有的税赋都集中押解进了汴京,所以天下虽大,却只有汴京最富,也难怪这里的人对外来的商家不以为然。
不过回到府邸,将晚上的事情一说,韩枔还是吓出一头汗,望着她很是无语。
“你就一直喊的大叔?”
韩枔问道。
“他看上去就是大叔啊,我随口都叫出来了,又不能改口。”
寒清歌对了对手指。
“算了,这样也好,如若皇上明日真的给银楼题字,我就留个管事在这里,虽然说去掉了一半,但是可以靠皇上的题字将饰品卖入官宦人家,那么也可以收集到很多消息。”
韩枔道。
汴京的铺子不做盈利用,只做收集消息来用,那么有这么一个排头的确不错。
第二日,内侍果然将熙文帝题写的天下第一珍玩阁的牌匾给送到了寒家银楼,然后进到内室里面和管事对了暗号,提走了两大箱子的珠宝。
这为寒家的传言又舔上一笔浓烈的色彩,于是寒家银楼开张之时,虽然饰品的价格要比别家贵上许多,也是顾客盈门,川流不息。
王府里面却很是不平静。
王相将特意调出来的寒家田产铺子材料丢了一地,坐在椅子里面生闷气,因为还不到四年一统计的年份,这里的材料是从商税里面调出来的,可以看到的是市舶司的抽买数,和一些铺子的交税数量,就此推断,那寒家也不过百万两银子的家产,这样的小户,动动手脚就可以叫她死得难看,但是现在皇上这么一弄其实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你别动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