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有条不紊的安排,大家马上从一开始的慌张瞬间变得冷静下来,按照妈妈的布置,从容不迫地迅地完成他们的任务。
爸爸整个人的状态变化最大,刚刚脸上愁云密布,如今面部表情一下子变得紧迫而期待,激动而欢喜。他带着颤抖的声音给张院长去了电话,声音里满是自豪与喜悦。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田心,就像捧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生怕因为我的动作又把她给弄疼了,田心一直咬着唇,坚强地忍着痛,只有刚作那会儿出了一声“哎呦”
的叫声,之后,愣是一个呻吟的声音也未出来。她害怕大家担忧、害怕大家慌张,所以,她强忍着疼痛,紧咬着下唇,不一言。
如今是寒冷的冬天,田心的脸上却满是汗水,妈妈不停地在她的身旁给她擦拭,去医院的路上,就更换了三条毛巾。
来到医院后,一早待命的护士们,将田心推入了待产房。
我们在外等候。
待产房里,悄无声息,既没有听见叫嚷声,又没有看见护士们穿进穿出,仿佛进去之后就是一个黑洞,没了声响。对于医院的手术室,我有莫大的恐惧,记得,当初我就是在这种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被宣布死亡的。为什么,田心生孩子没有出一点声响呢?这不对劲啊,我越想越急,在门口不停地徘徊,差一点,我就要破门而入,姝琴适时地拉住了我。
“以礼,你别急,我们医院待产房,除了医生护士和产妇,其他人一概不能进去,怕带细菌和病毒进去,对产妇和新生儿都不好。”
我双眼通红,近乎崩溃:“不对,不对,这声音不对,为什么田心在里面生孩子没有声音传出来?为什么护士们没有出来告诉我们生产进展,为什么没有医生过来?对了,医生呢?医生怎么还没来?”
姝琴解释道:“以礼,你冷静点。田心是顺产,她的生产过程不需要医生在场,只要有助产士就行了,这不是手术。所以不需要很多护士陪同,一般顺产顺利的话,一个助产士在一旁帮忙就行了,主要是靠产妇自己。现在没有护士和医生进出,证明是好事,田心在里面很顺利,不需要医生和其他护士帮忙,医生的出现是,生产出现问题,需要剖腹才要医生到场的。”
“是这样吗?”
我怀疑道。
“是。”
姝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不会骗你的,田心是我的老同学又是我的好朋友,如果真出现什么状况,我比你更着急,我会想办法找人的。现在也没有人出来要你签任何文件,证明啊,生产顺利,你别急,静待好消息即可。有些产妇要生一天一夜呢,田心这才进去不到一个小时,你去坐着休息一下,要不去外面买点饮料,呼吸下新鲜空气,放松下心情。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这时,爸爸、妈妈也走了过来,妈妈见我因紧张得脸型都变了形,满脸苍白,豆大的汗珠如被雨淋湿了般:“以礼,这女人生孩子可急不得,田心在里面努力呢,你在外面要对她有信心,更要有耐心,你这么紧张可不行,待会儿田心生完了,你又累倒了,不叫田心担心吗?”
“嗯,嗯,我没事,妈,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我频频地点头,头上、脸上的汗珠被我甩得四处乱飞。
爸爸一脸担忧地拍了拍我:“以礼,你坐下休息一下,你的状态可不太妙啊。”
我这是被心理阴影吓的,我也知道我的状态很不对劲,浑身上下直冒冷汗,我估计田心生了,我真的也倒下了。我坐着,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田心的待产房,这待产房怎么越看越像我曾经所在的手术室。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拽住,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按压住,然后另一只手在我的血管上不停地拧呀拧呀,感觉再拧下去,连接着心脏的血管就被拧断了,果不其然,我感觉听到心脏“嘭”
的一声,什么断了?还是爆了?我仿佛看到眼前一滩血肉模糊的场景,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嘣”
地斜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我躺在病床上,田心坐在我的旁边。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只见我的手上挂了个瓶子,这是怎么了?
田心见我醒了,欣喜道:“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看向田心的肚子,怎么小了那么多:“田心,你的肚子怎么变小了。”
“你真是个傻孩子,田心刚刚生产完啊。”
妈妈抱了个宝宝进来,催促道,“好了,田心,以礼醒来了,你快去你的房间躺着,你也真是的,刚生完孩子,不顾自己辛苦,又跑来陪着以礼,说了这边有家斌哥和玉芬姐,你好生休养。”
我一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搞错,老婆在里面生孩子,我自己竟然先倒下了,且不说照顾老婆,看护孩子了,自己倒好,睡在了病床上,还要老婆来照顾。我怎么会这么虚弱啊,这身体也太不争气了,上不了台面啊!我心中不住地懊恼,看到一脸憔悴的田心,疼痛和怜惜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入了我的内心,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心疼。“田心,你快去躺下休息,你再陪着我,我真的于心不安,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