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看向他手中那枚竹埙,是那日在凉州城他们遇见时,他买下的——
埙之声为天音本源,吹奏时以灵力注于其中,确实能唤醒人神识。
又见他神色间隐有疲惫,形容也狼狈,容兆大抵信了:“……这地方太过诡异,越接近鬼域之地越不对劲,我先前低估了。”
乌见浒问:“你们也打算去鬼域?容兆,为了帮你那小师弟找救命的药,你不必这么拼吧?”
“只去边缘地带看看,”
容兆不想多说,他当然不是为了奚彦,是为那九莲印冒险,“找不到便算了。”
“我本也打算去那边看看,”
乌见浒道,“如今你我手下之人皆没了踪影,你还去吗?”
容兆的犹豫只有一瞬:“已然到这了,自然要去。”
乌见浒笑笑:“那你我注定是要同行了。”
容兆的心神已彻底平复,没理他,转身去附近转了转,仍是昨日他带人落脚的那个山包下,却除了他其他人连痕迹都未留下一星半点。
昨夜他入梦时隐约感知到结界之外起了风,自入这荒漠里,便常有妖风肆虐,那时他被困在梦魇中出不来,并未当回事,现下想来,其他人的消失或许与那妖风有关。
若乌见浒所言不虚,他能被一场地动送来这里,自己的人或许也已被风送去了别处。
容兆放慢脚步,思虑着这些,蹙起的眉头始终未松。
而后他听到一声马急鸣声,跟过来的乌见浒先一步循声看去,乐了:“这不是我的马吗?”
确是他的那匹灵马,躲在前方石壁后,正焦躁地蹬着蹄子。
乌见浒去将马拉来,以灵力安抚住,高兴道:“马还在,总算还不是太倒霉。”
他们来这荒漠上是为寻东西,御剑而行显然不成,只靠两条腿也委实累得很,有匹马在总归方便不少。
他先翻身上马,伸手冲容兆示意。
容兆的视线上移,自他的手往他含笑的眼,顿了顿。
乌见浒又一次问:“要不要跟我一起?”
到这个地步也没得选,容兆终于抬手搭上去,与那日一样,借力翻身而上,跨坐至他身后。
背后覆上另一个人的重量,乌见浒弯唇——从前在那幻境中,容兆每每犯懒靠着他的背时,便是这样,他们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走吧。”
身后人催促。
“坐好了。”
乌见浒提醒他,纵马疾驰而出。
衣袍被风灌满,一同鼓胀的,还有不断蓬勃跳动的心脏。
一路疾行,至傍晚时分,鬼域已近在眼前,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尚有一片巍峨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