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道“校经理,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讽刺我”
“这个苗晓麦,身为助理,却连上级的报销单都不清楚,她就是浪费国家资源的帮凶。我身为财务主任,当然有资格教训她。校经理,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也想做帮凶”
这年代,随便盖一顶浪费国资的帽子过去,伤害性不大,威慑力极强。
校嘉华“既然苗同志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如往上报给许总、王处长他们,谁浪费国家资源,谁就该降级的降级,该开除的开除”
马兰珍气得拍桌子,“校嘉华,你敢乱告状”
要真闹到上面,问责下来,石中磊第一个说不清,做老婆的当然着急。
校嘉华没有理会马兰珍,她对苗晓麦鼓励道“晓麦,你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做主的。”
苗晓麦摇摇头,抽抽搭搭道“校经理,谢谢您的好意。我没有受什么委屈,马主任也是在帮助我进步。”
说完,她抹着眼泪,飞快跑了出去。
这种局面,校嘉华不是没有预料过,便没追出去勉强她。
毕竟,办正事要紧。
她径自坐下,掏出口袋里的申报单,拍到桌子上。
“马主任,这是广东纺织厂的补货单,手续齐全,各级领导都签过字了,请问您什么时候放款”
马兰珍冷笑“原来校经理,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对不住,这笔款放不了。”
“为什么不放人家供给的毛巾,早就送到各个供销社了,咱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款。”
“是吗,你现在手续是齐了,可是咱们公司账上没钱,我也爱莫能助。”
“怎么可能四五十家供销社的流水,不都是经由你,统一交到县财政吗”
“校经理说得轻松,你又不当家,整天只会采购这个,采购那个,哪里知道公司的难处。这次你去边疆,采购了那么多棉花,花了那么多钱,公司都快被掏空了,其他项目当然得缓缓。”
校嘉华意外“采购棉花的钱,不是由县里统一拨款的吗”
马兰珍鼻孔快要冲上天“哼,县里的钱,还要建厂子,展重工业,哪有那么多余款至于供销社,开在农村的店,有一半都是以物换物,我总不能拨两车鸡蛋,送出去抵债吧。”
这倒是事实。
过去半个月,校嘉华所负责的面料供应,由于处在淡季,几乎没有贡献什么业绩,全司现金链紧张也有可能。
但是回款迫在眉睫,牵扯到广东纺织厂对她的信任,她今天必须拿到货款。
“马主任,不如这样,你先把厂家的货款放出来,我打包票,等到月中,新的劳动布一上市,供销社的销量自然会提升。卖到月底,账上能比前两个月的流水还多。”
“校经理,你好大的口气。账上剩余的钱,是给公司员工、还有供销社的营业员们工资的,动不了月底之前,谁也别想从我这支走一分钱。”
看来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出去,通知大家,这个月的工资,不能按时放了。”
校嘉华站起身。
马兰珍急了“嘿,我什么时候说不工资了校嘉华,你可别乱造谣。”
校嘉华很无辜“这怎么能是造谣呢您亲口说,月底之前谁也不能放款。可是刚刚,你却给石经理报销了差旅费。请问,您这是不顾集体的利益,让自家丈夫走后门,还是专门针对我校嘉华呢”
啊这马兰珍只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世人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工资可是个大事件,一旦出现波动,人心不稳,她这个财务主任也坐不稳。
马兰珍改口道“我我那是夸张的说法,账上自然还是有一点余款的,只不过”
“有余款就行。”
校嘉华打断她。
“马主任,我跟你打个赌,劳动布一定会大卖特卖。以月底为限,如果全县供销社,没有赶前两个月的销量,我就辞去货品经理的职位,回老家种红薯”
马兰珍有点内伤,现在城里的工作岗位多稀缺呀,尤其是货品经理一职,名头大,油水足,多少人眼红
偏偏校嘉华,怎么当个玩具似的,说打赌就打赌,说放弃就放弃
年轻人,多少有点不讲武德。
不过,为了那个中看不中用的丈夫,马兰珍连道德都可以不讲,就更加无法拒绝校嘉华的提议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