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完,外面又进来一个高个子的公安。
他向同事了解情况“这边怎么样”
“李翠枝该招的都招了,两个孩子受伤了,但整体还算平稳。”
押着李翠枝的公安回答完,也问,“牛广坤抓到了吗”
高个公安摇头,“当时有两三个小喽啰,在棚户外面接应,姓牛的暂时逃掉了。有人目击到,说是往省城方向跑了,局里正在调人,全力追捕。”
三名公安又向校嘉华、白恪言问了一些情况,决定先押李翠枝回公安局,等孩子醒了,再过来做笔录。
公安同志离开后,已是凌晨十二点。
校嘉华几次情绪崩溃,身体有些撑不住,白恪言便扶着她回病房。
病房里,另外一张床是空置的,白恪言借来干净的床单,想让校嘉华先休息一会。
两人一动作,校大宝就警醒了。校嘉华急忙过去抱他,关切地问“大宝,除了脸,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校大宝脸上贴着纱布,呜咽着摇摇头,怕吵到小石头,他的声音很小,“娘,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没有保护好弟弟”
校嘉华心碎了,“不是的,大宝很聪明,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这时候,小石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突然哭起来,一边喊“疼”
,一边喊“娘”
。
白恪言先一步过去,把他抱起来。
然而,小石头显然对成年男性有了阴影,惊恐地推开白恪言,大哭,“不要你,娘,我要娘”
校嘉华立即接过孩子,“小石头,乖,娘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石头紧紧抱着校嘉华,像个小袋鼠,一刻也不愿意分离。他在母亲怀里哭了许久,才被安抚过来,沉沉地睡过去。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都睡着,校嘉华的手臂又酸又痛。
白恪言已经收拾好床铺,他按住校嘉华,示意她先躺下休息。
“恪言。”
校嘉华拉住他,“刚刚,你不要介意,小石头只是吓坏了。”
“怎么会呢。”
白恪言轻轻按摩校嘉华的手臂,“我知道,孩子也需要时间。”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的创伤,都需要时间来复原。
后半夜,白恪言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静静地守候着母子三人,始终未眠。
清晨四五点,天光微亮,街道上人烟稀少,整个医院也静悄悄的。
白恪言看了一眼窗外,突然站起身,叫醒了校嘉华。
“怎么,孩子醒了吗”
校嘉华迷迷糊糊问。
“没有,他们还在睡觉。”
白恪言又道“笑笑,咱们出来一夜了,爹娘在老家一定很担心。医院附近有供销社,你去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好不好”
校嘉华揉揉眼睛,“可是,供销社七八点才上班,现在还早啊。”
白恪言似乎有点着急,又建议“大宝和小石头待会醒了,肚子一定很饿,你去国营饭店,给他们买些早餐,好吗”
说到孩子,校嘉华麻溜地下床,“恪言,你呢,喜欢吃什么”
“和你一样。”
白恪言又催她下楼。
校嘉华离开病房,走到医院门口。这个点,连门卫大叔都在睡觉。
迎面走过来两三个壮汉,嘴里叼着烟,东张西望的,像在等什么人。
校嘉华没太在意,嘀咕了一句“这么早就来探望病号啊”
,大步往对街的国营早餐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