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只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林望轩却没由来地心慌,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从今往后,林茜夕会离他越来越远。
一时间,屋子里死了般的寂静,听见了林茜夕那番话的另外三个人,震惊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林望轩提起来的心越来越沉,他没想到,这个他忽视多年的女儿竟是最了解他的,他刻薄又虚伪,他清高又自负,他矛盾又胆小……林茜夕全都知道。
“深哥不慎失手伤了你,他不会向你道歉,我也不会……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就期待着你走向灭亡那一天,我不说原谅,也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祝福你,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穷困潦倒,晚景凄凉……”
林茜夕恶狠狠地诅咒着这个曾经她无比想要拥抱的男人,冷漠地看着错愕不已的他红了眼眶。
她的目光又转向强装镇定的黄媛,最终没骂她也没羞辱她,这个刻意模仿苏知心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送到林望轩身边来的,毕竟林望轩只是一个大学教授,祖辈留下点资产,也远远不及盛世集团,这里面怎么都透露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只是,林望轩沉溺在重遇初恋的美梦中,选择对一切异常视而不见。
她今天提醒过了,往后林望轩愿不愿意醒,都是他自己的事,生死与她无关。
……
从西城大学出来,白深还有点迷糊,呆愣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举起来闻了闻,上面白白净净的,没有血渍,也没有铁锈味。
但眼前却不由得一再浮现林望轩手捂着嘴鼻,鲜血从手指间流下的画面……
走到大学城的停车场,横越川率先上了车,打开冷气驱散车内的闷热。
林茜夕踮起脚尖伸手在白深的额头弹了一下。
“呀!”
白深不由自主地往后仰,皱着眉头想躲开林茜夕作恶的手指,“痛死了,能不能别搞偷袭啊!”
林茜夕笑笑,说:“别想太多,回去该干嘛就干嘛,等你有空搬新家了,我们过来给你暖房。”
白深搓了搓手,撇撇嘴:“我才没有想太多,你们回去路上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听你的。”
林茜夕欣然答应。
回程的路上,车里放着柔和的纯音乐,林茜夕上车就靠在车窗上打瞌睡,横越川特意开得很稳,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路上都是这样,一人沉睡,一人专注开车。
狭小的空间里,静谧又美好。
林茜夕的手机调了静音倒扣在腿上,未接来电一个接着一个,她全然不知。
到北山林家花园后,横越川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俯身过去,挨着林茜夕的脸,他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让他想把人叫醒又有点不忍心。
她最近实在太累,学业上的巨大压力,父母离异带来的影响……他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消瘦,能做的却只有尽量督促她吃好睡好,放宽心,学习上多花点心思辅助她。
尽管她一再强调不重视成绩,考不考得上得重点大学都无所谓,但临近第三次月考,他发现她越来越焦虑,睡不好导致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数学课因为听不懂而急得悄悄咬手指甲。
她也说林望轩抛弃家庭她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反而感到解脱和放松,似乎早就预知到会有这么一天,而如今,不过是终于被她等到了。
横越川心疼得不得了,特想把这个惹人心疼的姑娘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他还没机会这么做,林茜夕就醒了,打着哈欠眯着眼问道:“到家了吗?”
“嗯,到了。”
说着,横越川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喉咙又干又痒,呼吸顿了顿,强压着心头想吻她的悸动,将人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你妈妈催你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