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方家侄子,你们信我,那贱人是讨债的,我怀疑,不只是大强,我孙儿望龙、我们当家的,还有以前大强的瘫痪,我怀疑都是那贱人干的!是她,她在替那个早死的赔钱货讨债!”
陈老婆子激动道。
讨债?
乔村正品出来了些味儿,忽然问道:“你是说,桂花在为她大女儿报仇?可为什么报仇,要对付你们家人?伱大孙女的死有蹊跷?”
当年,陈枝枝的死,陈家没多说,村人也没多打听,毕竟这年代儿童夭折很正常。
陈老婆子听了,顿时支支吾吾,一开始不肯说,不过这个问题是是关节所在,必须解开,在追问之下,才模糊说出陈枝枝的死和她孙儿陈望龙有关。
方临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仿佛抓住了什么。
乔村正、方叔有也同时沉默,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是陈老婆子猜的是真的,桂花嫂真是在为大女儿报仇,不说陈老爷子、陈望龙他们,只说今天陈大强的死,那么合理被白家媳妇喊走,很可能意味着,桂花嫂为了今天这场杀人,至少布局了数年之久。
可忍辱负重长达数年之久,如此深沉的心机,可能吗?
想到这里,乔村正、方叔有两个人,莫名感觉今晚月色有些苍白得发凉了。
();() “陈老婆子,这只是揣度,不能当作证据。”
乔村正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道。
“我还有证据,有证据的!”
陈老婆子情绪激动:“今天是她那大女儿的忌日,还有,大强今天也死了,我出来前,偷偷看见那贱人拿出了她女儿的牌位,她忍不住的,今晚她一定会忍不住吐露心里话,咱们去偷听,就能揭穿她的真面目!”
显然,她来之前就想好了。
“好!”
乔村正、方叔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跟着陈老婆子悄悄而去。
方临缄默跟上。
……
乔村正、方叔有、方临跟随陈老婆子,放轻脚步向着老陈家方向摸去,没惊动任何人。
此时,月光皎皎,火苗跳跃,些微的阴影在草丛中影影绰绰,若是放在平常,那再寻常不过,可今天看来,不知为何,在几人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随着靠近,果然听到桂花嫂低低的声音。
陈老婆子、乔村正、方叔有、方临四人停下脚步,在树丛中隐藏,侧耳倾听。
“枝枝走了;望龙走了;爹走了;如今,大强你也跟着走了……今天一天我都吃不下饭,迷迷糊糊,总往你常坐的地方看,以为你还在……”
桂花嫂拿仅有的一块干净布擦着牌位,牌位不仅有大女儿陈枝枝的,还有公公的、陈望龙的、陈大强的:“还记得当年相看时,你是那么年轻……”
她并没发现来人,沉入地呢喃说着,可心里在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一幕幕记忆从脑海中闪现。
……
十二年前。
何桂花与陈大强相看,被陈老婆子设计坏了身子,寻死寻活,陈老婆子拉住她,慈眉善目劝解道:“别看大强是二婚,年龄大,可年龄大才知道疼人,咱们女人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男人疼么?进了门,我好好待你,咱们一家过得不知道有多美……”
听着这些话,何桂花哽咽着,心中挣扎,最终仿佛一下子被抽取了全身力气,哭着点头。
半月后,她不要彩礼嫁到了老陈家,成了小和村人口中的‘桂花嫂’。
……
十年前。
桂花嫂嫁入老陈家两年了,开始的一半月还好,再往后陈老婆子就开始露出真面目,磋磨儿媳妇,将她当作牛马使,不过因为有了女儿陈枝枝,就如给驴子拴住了套子,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做一个好媳妇。
直到这一天。
桂花嫂地里做活回来,看到的是陈枝枝的尸体,女儿死了,死因窒息。
半月后的一天,她不动声色从陈望龙口中套话,得知是对方将簸箕盖住了陈枝枝的脸,原因是……好玩。
她不敢想象,女儿死的时候该是多么绝望,那么一个小小的婴孩,就那么挣扎着、哭着……死去了。
知道了真相,桂花指甲刺破了手掌,却什么也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