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这才回神,她从镜子里扫了这个女人一眼,语气冷淡:“赵老师多虑了,专访时间我早已敲定,就在下周。”
她与贺砚庭早已谈妥了访谈的细节,但是这次专访要在京北台黄金时段直播,上面还要层层审核,包括演播厅的预备、摄影等部门的配合,台长非常重视,再二强调要确保不出差池,所以多部门联合作业,下周才能落地。
“噢?是么?”
赵悦琳双手环胸,笑得不怀好意,语气更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希望你别竹篮打水一场空,闹个大笑话才是,全台的人都被你惊动了,要是空欢喜一场,台长估计会气死吧。”
施婳秀眉颦蹙,由衷觉得这个女人好吵。
她甚至懒得再接话,反正也化完妆了,干脆直接起身,提前乘电梯上楼进演播厅,把赵悦琳一个人晾在原地。
下播后,助理小阮迎上来:“小施老师,这周日就是毕业典礼了,咱们正好轮休,我到时候去给你送花呀,你喜欢什么花?”
施婳顿住脚步,愣了下:“还好你提醒我,差点忘了。”
原来这么快就到毕业典礼的日子了,她很早就接到学校领导的通知,要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演讲,稿子倒是一早就
备好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险些把这茬给忘了。
“你居然忘记了!!”
小阮一脸吃惊,“你可是优秀毕业生代表,要在礼堂演讲的!多大的光荣啊,小施老师,你不会也忘记通知你家里人了吧?”
施婳看着小阮热情的模样,不由语塞了几秒,一时间陷入迷惘。
举行毕业典礼那日,大部分学生都会邀请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地走遍学校各个角落拍照留念。
毕竟过了那一天,大部分人就很少有机会踏回母校大门了。
四年的青春很珍贵,现在的父母也都很重视孩子,就连外地生的父母也多半会飞过来陪同。
她的身世除了二个室友没人知道。
从前没忧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从小到大习惯了,她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有父母出席。
可以往贺珩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每次重要的场合,他都会陪伴左右。
再者就是从前爷爷没生病的时候,也时不时会出席一些需要家长出面的场合。
记得高中毕业那时,她是京北一中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表演讲时,爷爷就坐在家长席里,满眼欣赏的注视着她。
为她的优秀而感到骄傲。
就好像,她是爷爷的亲孙女一般。
她很感恩过往的各个阶段都有贺爷爷的存在,否则她这十年的路只会苦涩难捱。
相应的,连对贺珩也恨不起来,毕竟他是爷爷唯一的孙子,而且也确实从小到大照拂过她。
但感恩归感恩,感情归感情。
她与贺珩已经彻底分割,感情上不会再有一丝瓜葛。
但是现在爷爷病重,让他折腾一趟肯定是不合适了。
没有能够邀请的家人,那么……她也就只能和室友姐妹们拍拍照了。
虽然能够平静地接纳事实,但想象一下那日的画面。
她作为毕业生代表,肯定会备受关注,可是台下却没有一个亲人。
没有人为她骄傲,没有人为她祝福。
总会有人发现异常,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下到地下车库,施婳从包里翻出车钥匙,目光却猝不及防瞥见了结婚证的一角。
心里某个很敏感的神经被触动了一瞬。
酸涩的,刺痛的,麻痹的。
某个念头一闪而逝。
明知是不合适的,但她还是没能忍住,给贺砚庭发了微信消息。
[你睡了吗?]
以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贺砚庭下班不会很早,又时常有应酬,这个点应该没睡。
她心里乱乱的。
明知道发这条消息没有任何意义,难道要邀请他出席毕业典礼吗?
以什么身份呢,是她的叔叔,还是丈夫?
传出去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