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虽是武将,统领二十万兵马,但毕竟是考过状元的人,一手妙笔丹青出神入化,从先前的睡美人图就可窥见一二。
沈寒月拿起他的图纸仔细端详,他完全是在自己的要求基础上做出了优化调整,没什么可挑剔的。
“就按这个吧。”
顾卿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定下了图纸,刚用过午膳,镇国公府的工匠已经开始动工了。
修缮院落这样这样的事儿,当然瞒不过延年堂的眼睛,顾卿也没想过瞒谁。
延年堂里,程氏斜躺在床上,扶着头上的抹额,唉声叹气。
程萋萋戴着面纱在一旁侍候。
她被夏雪扎了那一下,出了血,脸上留了一个小伤口,加上丢脸,干脆用面纱遮起来。
听到顾卿兴师动众给沈寒月修整芳草庭种梅林的时候,程萋萋端着参汤的手似乎被烫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程氏可没有她的好脾性,挥手就将她手里的碗打翻在地。
“这个不孝子,我是他的母亲,打翻几个碗碟,就以浪费为由给我日常用的描金瓷换成官白瓷。换成牡丹院那个小狐狸精,就大张旗鼓的给她修梅林!”
程萋萋心底凉,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姑母连重点都抓不住。
现在是计较摔什么瓷器的时候吗?
再拖下去,卿表哥和那个贱人感情日益深厚,别说抢回卿表哥的心,嫁进国公府都艰难。
时至今日,程萋萋已经对这个蠢笨的姑母不抱任何希望了。
麻木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程氏砸了碗尤不泄愤,看到侄女儿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气的捂着心口直喘气。
“你去把顾卿那个不孝子给我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程萋萋头也不抬:“姑母,卿表哥用的自己私库,您叫他过来也没用。”
程氏被她不冷不淡的态度激怒。
“你能不能争点气,你跟顾卿也算的上青梅竹马,小时候关系还算亲厚,怎么如今反而越生疏了?被一个刚认识不过几个月的贱人捡了便宜!”
程氏的话如同利刃一样一刀刀刺进程萋萋心口,让她心里苦,有口难言。
感情这种事情,岂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中秋宫宴的时候,她特意让卿表哥撞上沈寒月和蕴初私会,都没能动摇分毫他的心意,她能有什么办法?
可程家死了心要让她进国公府后院,这么多年,她一心痴恋镇国公的名声也已经传扬出去了,不嫁给卿表哥,京都也没人敢娶她。
让她嫁个碌碌无为的,不如杀了她。
锐利的瓷片隔伤了她柔嫩的指尖,殷红的血珠子给她眼底填上一抹血色。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修缮芳草庭看似动静很大,其实基本没有动房屋,大多数工程是在空地上开,因此进度很快,最大的花销也仅仅是购买梅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