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别说被挥个正着,怕是挨着一些都要令人心碎,在场诸人无不悬心。
只见沈瑶轻轻一纵,殷红的身影如同浮光掠影般顷刻消失在马背上,对面锦棚里的看客忍不住齐齐起身张望,却见她大半个身子悬在马腹一侧,与此同时碧云着平陵去林子里削了一根弹性极好的竹竿来,一把扔向沈瑶,
“姑娘,接着!”
沈瑶从栅栏旁飞快掠过,迅仰身接过竹竿,掉转马头往卓云郡主方向迎去。
卓云郡主见她弄了根竹竿来对付自己,简直给气疯了,“看我一锤碎了你的破玩意儿。”
两匹黑马相向而行,快要擦肩而过时,卓云郡主的铜锤再一次扔了过来,沈瑶挥起竹竿避开铜锤的重力,往那两条铁链上一挑,铜锤挥出的节奏被打乱,稍稍往下一垂,卓云见状立即往回抽,沈瑶眸光一闪,飞快抖着竹竿逼近卓云,那竹竿来回在两条铁链之间砰砰挥舞,远处看来,就仿佛瞧见一阵旋风卷近卓云,趁着卓云再次挥出时,它用力反弹,竹尖几乎要贴着卓云面门刺去。
卓云被迫往后一仰,沈瑶见状脚尖往马身借力,双腿腾空将那两个铜锤往回一踢,卓云面色一紧,勒紧缰绳迅往身后逃,险些被铜锤砸个正着。
“好功夫!”
“妙!”
沈瑶因穿着裙摆,多少有些束手束脚,不敢用全力,逼开卓云后立即回坐马背上,抽出绑在身后的箭矢,张起长弓瞄准前方的箭靶子。
卓云掉转一个马头回来,瞥见她要射箭,眼角绷红了,将铜锤往马背一搁,抽出马鞭故技重施来卷沈瑶腰身,沈瑶早防着她,箭矢搭上还未用力,仰身往后贴着马背,顺着她马鞭的方向绕了一圈,眼见马鞭压得更低再次挥来,她单腿挂在马背,整个身子悬在一侧,这时,马鞭抽在马背,马匹被激得飞快往侧前乱窜,马蹄不稳,沈瑶有如一片艳丽的秋叶覆在马身抖动。
前方的箭靶子暴露在视野里,就在众人以为沈瑶要射箭时,她腰身柔韧往上一弹,箭矢反而瞄准了卓云的方向,卓云瞳仁猛地一缩,侧身一避,已经挥出去的长鞭收力不及,沈瑶长弓往上一挑,卷起马鞭用力一抽,卓云才知沈瑶是虚晃一枪,仓皇间已落了下风,不得不松手。 然而卓云就是卓云,侧身躲开后,立即抓起铜锤朝沈瑶扫来。
沈瑶这回不闪不躲,扬起马鞭卷起她的铜锤,将两个铜锤绞成一块,另一只手再抖马缰,围着卓云驰骋,卓云整个人被她带的如同陀螺在马背上转。
沈瑶度越来越快,马鞭将铁链绞得越来越紧,卓云松手人暴露在沈瑶马鞭范围内,不松手铜锤受制于人,进退维谷,撑了一阵,她果断松开铁链,身子悬在马腹,避开马鞭铜锤的劲风,往侧面逃去。
沈瑶记着谢京那一鞭子,不给她机会逃脱,扔了卷起铜锤的马鞭,飞快操起竹竿往卓云后背刺去,卓云极是警觉,后背仿佛长了眼,察觉到危险,迅从马腹下往另一侧窜去,然而竹竿弹力极好,竹尖极快地刺中她的大腿,紧接着用力回弹,弹中卓云的腰身。
“唔。。。。”
卓云闷痛一声,狼狈地从马腹下跃出,伏在马背上往旁边疾驰,鲜血顺着股侧殷殷滑了下来。
“漂亮!”
即便沈瑶还未中靶,露的这手功夫足够惊艳全场。
皇帐内的帝王忍不住拍案叫绝,眉色飞舞地指着沈瑶,“谢卿,你夫人竟有如此本事,可是大大长了朕的脸!”
谢钦神经绷得极紧,只待沈瑶赢了卓云一筹,他方觉手心掐出了一把汗,他面色还算镇定朝皇帝拱袖,“陛下谬赞。”
皇帝左侧的太子,一双眼如同鹰钩似的盯着沈瑶,眼底的贪婪不加遮掩,数月前水廊偶遇,他便知此女不凡,却也不知她骑□□湛到这个地步,看着艳阳下那格外闪光的小女人,一想到她被谢钦压在身下做那等事,太子嫉妒的双眼红。
他一定要得到她,一定。
沈家锦棚内,沈家人均替沈瑶捏着汗,就连段氏方才也将手帕绞成了一团,沈黎东心情从未这般澎湃,见旁边的侄儿沈孚不停给沈瑶助威呐喊,他也跟着卷起袖子,朝沈瑶喊道,
“肆肆,好样的!”
这竟然是他的女儿!
他竟然有这么出色的女儿!
沈黎东激动地双颊颤。
沈瑶将长弓重新背好,无尽的晚风从山谷深处猎来,她端坐在马背逆着光,遗世独立,一缕碎被风掠起垂在她面颊,她仰眸轻轻一吹,眼尾拖出一抹说不出的肆意风流,
“还比吗?”
谢钦看着这样的沈瑶,终于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影子,这个时候他恍惚意识到,他之所以坚定要娶她,大约是当年那惊鸿一瞥,不经意间在心尖烙下了痕迹。
那厢卓云不顾疼痛,抽出一把长剑迎面追来,她眼底戾气横生,带着几分狠绝,
“我还没落马,算不得输,再来!”
卓云的长剑恰恰克沈瑶的竹竿,她招招带着杀机,煞气逼人。
这会儿将沈瑶当死敌在砍,沈瑶险些招架不住,她俏脸泛青,既然卓云郡主如此狠辣,她也没必要留一手,沈瑶竹竿被卓云削去一截,她便掏出腰间的竹筒,一片竹篾子从筒中射出,恰恰撞上长剑的刀刃,“呲”
的一声,长剑被破开一道口子,卓云大怒,
“你偷袭我!”
沈瑶冷笑,“兵不厌诈,你行事霸道不留余地,也休怪我冷血无情!”
再按机括,一颗弹丸射出,卓云的长剑彻底裂成两段。
两位姑娘的兵刃皆作废,不约而同将手中的长剑与竹竿一扔,双双拔起箭矢搭在长弓,准备射击。
卓云的马是西域良种汗血宝马,个头比沈瑶的更为雄壮,沈瑶的马相对瘦劲,更适合姑娘家骑,但在这样你死我活的场合,卓云的汗血宝马便表现出它强劲的优势,卓云看出沈瑶坐骑不如自己,堂而皇之夹起马肚来撞沈瑶的马头。
沈瑶自然不会以卵击石,不得不避开。
她要赢,更要惜命。 如此一来,将正中最佳射击方位让了出来。
谢钦看到这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傻姑娘闷着一股劲与卓云硬碰硬,眼下即便输了,那也是马匹不如人,而不是技不如人。
至于卓云说什么要娶她之类,那简直是无稽之谈,联姻对象只可能在皇室宗亲中择选,故而谢钦没当回事,他要做的是在接下来商贸互市上替大晋争取权益,利用各国争相与大晋互通有无的契机,分而化之,通过商贸制衡邻国,维护边境安宁。
谢钦高瞻远瞩,旁人却盯着眼前的胜负。
沈瑶让开的时候,锦棚里满是失落,就连皇帝也稍稍有些遗憾,不过皇帝极有风度,
“很好,已经很不错了,哎呀,谢卿啊,都怪你没给她挑一匹好马,回头你去朕的上林苑,选一匹汗血宝马给谢夫人。”
谢钦还未搭话,三皇子在一旁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