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现在中州也好,东、南、西、北州也好,是什么意志在管理国家?”
“君王的意志”
,秦梵音回答。
“对,都是君王的意志,以上制下,那可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以下制上,以民众的意志御国呢?”
秦梵音眼睛更大了。奇异的想法!
她想了想说:“可是,什么是民众的意志呢?民众太多了,而且鱼龙混杂,总有分歧,没有统一的意志。”
萧雨歇拍手到,“对,这就是最难办的地方。我没有想明白如何以民御国,当然也没想明白如何能从以国御民跨入以民御国,但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可能的而且美好的社会状态。”
秦梵音稍微也往那个方向想了一下,她说:“这样的世界也好,不会为了君王的私欲,而妄生战事或者增重徭税了。”
萧雨歇情不自禁,颤抖的拉住秦梵音的手:“正是如此,再不会有一个决策因私利而立。”
他记得他和母亲提过以民御国的想法,母亲劝她只在经典里寻找治世之道,不要出书本枉费精神。他也记得他和教书先生提过,先生赶紧令他住嘴,惊慌地说自古帝王尊严,你这想法大逆不道,万不可出现在言语策论里,误了前程,还耽误了性命。只有今日,他感到了一点被理解的酣畅淋漓。
王五喊:“萧公子,你拉人家漂亮妹妹手干什么。”
牛二也听到了:“雨歇,你天天说天下,先想办法让咱们瓦盖村活个样啊。”
苦力们又哄笑。
各种走货的店家都往朱家来问空船,要加塞。朱家脚手行扎扎实实赚了十几日三十艘船的加价,多赚了快两千两。附近的脚手行都奇怪,纷纷派人来探看朱家这是生了什么,能每日陡然多装出两艘船来。纵然朱勤、田三捂得严实,这接力搬运的方法,光天化日之下,终不好藏,很快整个渡口镇十几家脚手行都用上了这个方法,一时积压在码头的货物都能顺利运了。没想到临近两个镇上的堆积货物闻询都往渡口镇来上转,一时6运段也人马兴旺,镇上旅客陡增,使得渡口镇码头兴旺、餐饮兴旺、驻店兴旺、妓院兴旺、酒馆兴旺,附近的游医、术士也往这里赶商机,一时热闹非凡。
但渡口镇普及了接力运法后,每船的运价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每家脚手行能每日多赚两船的进项。这对朱家最近暴涨的流水是个不小的打击。只有滕老板依旧出高价。他说其他各家嫌自己的生铁难搬运,都不愿意接,问朱勤还是否愿意承接。朱勤和他一番计较后订在了一倍半的船价上,接了他一个月的运单。
这日,朱勤在店上愁,心疼刚涨起来的流水又落了下来,在那里啪啦啦胡乱拨打着算盘。
正在记账的秦梵音叫了声“老爷”
。
朱勤,本来不会听个丫鬟说话,但经过前番改进,又看她算账流利,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丫鬟,就且听她说什么:“嗯?”
秦梵音:“老爷,前些日子,咱们往来的商家几家出过一倍半的运价?都说这样要赔本的。可是这个滕老板,先前出的起两倍半,这一倍半也一下就定了一个月。您不觉得奇怪吗?”
朱勤一想,是这么回事呀!他光顾着盘算自己家的营生,没往滕家的营生上去想。他心下已经明白了,但还是问了秦梵音:“那你说怎么个奇怪法?”
“老爷,南州皮革和生铁现在一定是个好价钱。”
朱勤点头。他找了另一家走南州的店,给了他家一个相熟且稳妥的船夫十两钱,让他到了南州,各寻三家的皮革和生铁收购价,回来告知。船夫得了意外的收入,高兴的不行。十余日后,他随船又来渡口镇卸货上货,找了个空当时间来回禀,南州的皮革一两一张,生铁价三十两一钧。朱勤咂舌,南州皮革和铁价夸张如斯,滕老板付给他一船的运费,不过不过七十来张皮革的价格,又或者不足三钧的生铁价。
秦梵音说:“老爷,我查了往年账本,运皮革生铁的商户几乎没有,说明做这个营生的人少。但现在南州这个价格,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各州不做皮革生铁的商户都会往这上来买卖,价格还得回落。我估计这就是为什么滕老板着急高价快运的原因了。”
朱勤当然明白机不可失,赶紧回家打朱勉和田三秘密去找皮革和生铁的中州货源,很快就找到了三百文一张的皮革货源和十两一钧的生铁货源,赖着自家的6运店,往脚手店的库房送,但凡能送来的,赶紧的自家雇了船,自家搬了,往南州送。
皮革生铁赚了第一个一万两的时候,朱勤高兴异常,当下雇了一个丫鬟,让秦梵音安心在店上打理账务,还兼打理6运账务。朱勤特意反复嘱咐秦梵音注意来往货物商机。
后话是,萧雨歇问:“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朱家?”
秦梵音答:“如果多赚了钱,咱们年底能不能求朱老爷给大家涨薪银?”
直到深秋,到皮革生铁价格回落,单这一项朱家就净赚了十万两有余。而经历了几个月的账房生活,秦梵音对南来北往的货物、运力、时效有了熟悉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