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对方一眼,神色很紧张,看起来非常惧怕对方。
后座是名短青年男子,只随意地道“你习惯叫东家也无妨。”
男子五官深邃俊美,也内着一件石青色的暗花华夏式长袍,外穿的却是深黑西式大氅,剪裁合身,显得更挺拔出众了。他没像时下许多男士一样梳油、抹胶,丝随性地落在额前,也透露出几分其人性格。
对方样貌斯文俊美,口气随意和善,司机却缩了缩脖子。
男子对副驾驶的人道,“我去抓人。你先叫胡司机带你去书局,通知编辑所,准备好随时下印。”
他冷笑一声,活动下手腕,“今日我就亲自守着他,不睡觉也给我憋出两千字来。”
副驾驶的男子忙点头,翻了翻没带活动电筒,说道“是,您拿盏纸灯笼吧,里头好像没亮。”
“可不敢”
第一天上任的司机紧张道,“我老姨住在附近,小鼓胡同阴得很,夜里都不兴打灯笼的,这里住了许多收旧物的。旧物容易沾着亡故旧主的魂灵,传出来过好多显灵的故事。而且您看胡同里有颗大槐树,鬼依槐,上百年的老槐树了,阴得很,会吹人灯笼”
副驾驶笑了下,“胡司机,你这么大个汉子,原来还怕这些”
司机羞赧起来,想起自己的新东家是书局的话事人,编译了不少科技知识的书,尤其东家上过西式学堂,想法和他们怕是很不一样哦。
副驾驶的下属问了句“总经理,我们先陪您一道去么”
果然,东家嗤笑一声,拎起纸灯笼,潇洒地下车,长腿一迈,就独自走入了胡同,只留下一句“当我是谁”
胡司机有些懊恼,以后自己可得注意了,不能说这不讨喜的话,这位新东家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不大好啊。
这位年纪轻轻样貌潇洒的先生,便是而今华夏三大出版机构之一昆仑书局的总经理周斯音。
别看外头传闻里,周斯音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模样,行事乖张,好像胆大妄为,其实雷厉风行间不失周密,这几日胡司机看得分明,他在书局里人人都服气的,是说一不二的那种。
昆仑书局经周斯音整编,如今分为编辑、印刷和营业三所,今天这样晚了,他驱车来槐树胡同,正是因为编辑所有项难题,他要亲自出马。
现在华夏最畅销的作家之一“书妄言”
,是个拖稿怪,为了躲避追稿,甚至刊登过三次自己的讣告,玩儿死遁
这次妄言先生又自称重病垂危,躲了起来。编辑所的人找他不到,急得要哭了,找周斯音通过他家里的关系,在警察局查到了书妄言的下落,这就是来逮不,请人了。
由周斯音亲自来,也是十分诚意了。
周斯音提着纸灯笼走入了长长的、黑暗的胡同,这鬼地方,好像能吞噬一切光明与声响,只有脚下皮鞋哒、哒的声音,在狭长的空间内回响。
也无怪胡司机要提醒一句了。
但周斯音见这光景,也不过蔑笑一声。
胡司机,想太多。
他怎么会惧怕这鬼地方呢
他身上可是有妙感山娘娘庙开过光的平安符
如果让胡司机这会儿来看周斯音的正脸,就会现,他们东家表情虽然很淡定,但手指紧紧扣着口袋内的平安符,整个人好像绷起来的重弓。
悉悉索索。
前头好像有什么声音
周斯音像被人踩了尾巴,差点跳起来,妈的妈的妈的这鬼地方早知道应该让司机跟着的
待他强按住自己,定睛一看,拐角处背对他站着个人,一头白,大半身体都藏在黑暗中,月光只能朦朦胧胧映出他半边身躯。
虚惊一场,是位老人么
怎么一点声息也没有,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但好歹有活人了,周斯音又摸了摸自己的平安符,从紧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老先生,你需要帮忙吗”
“唔”
只见角落那人弹了起来,转过身,露出张惨白的脸,眼瞳浅淡,如烟波茫茫,一头白,肌肤却是饱满年轻的,使得那惊艳的五官带上了森森诡气,不似人间之色。
月光移动,月色披露出其口里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似乎尚在滴着血
恰此时,周斯音手里的纸灯笼摇曳几下,熄灭了,仿佛被谁吹灭一般。
那张一半清丽一半诡异的脸在火光中跟着晃动,已陷入黑夜,却还刻映在人瞳孔里,难以磨灭。
鬼,噬人艳鬼。
周斯音挺了三秒
没挺过去。
僵直地摔地上,晕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