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懶洋洋地趴在浴缸邊,有些累,有些困,聲量漸漸低了下來的,「沒事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要實在不喜歡我,我……也可以放你走的啊。」
江景鳶看著那人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沒有多說什麼,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過於直白的愛意。
這愛從哪裡來?不會對方這樣身份地位的人,也能隔著屏幕去痴迷於一個人吧。
……
「天下人都說江家小公子光風霽月,謙謙君子,要是能與你顛鸞倒鳳一場,那簡直是人生一大快活事。」
「無禮放蕩,不知羞恥。」
「我就喜歡你這樣講理的,阿鳶,你我已成婚,該入洞房了。」
「強扭的瓜不甜,殿下何苦這樣逼我折辱我。」
「折辱?原來我這一腔愛意,在你眼裡是侮辱啊,阿鳶,你未免太傷我的心了。」
用玩笑話說出來的嘆息,竟然真讓人感覺到濃濃的受傷和難過,江景鳶在這一陣嘆息聲中醒過來,有些恍惚,好詭異的夢。
他剛起身,就聽見外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他皺著眉穿衣出去,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青年掏出水果刀尖叫著往還在餵魚的裴謹刺去。
雪白的刀刃,讓所有人心臟一緊,江景鳶下意識地跑過去阻攔,就見那溫溫和和昨晚還在哭泣的人抬起細白如玉的手腕迎了上去,直接擒住人的手腕,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青年瘋狂的表情變得痛苦,水果刀落地,清瘦的人一個過肩摔,那青年就被扔進冰冷的湖裡撲騰。
「吵。」他皺著眉,似是厭惡極了,面色很冷,卻在看到江景鳶時勾起了笑瞬間變了臉,「吵到你了啊,再回去睡一會,天冷,秀姨的飯還沒有做好,做好我叫你。」
第三章裴總被鬼上身了
江景鳶看了一眼在湖裡撲騰的人,他沒有看錯沒有在做夢,剛剛確實是昨天還病懨懨走不動道的人直接把人腕骨給折了然後丟進了湖裡,說實話,江景鳶覺得自己都不可能怎麼幹脆利落地辦到。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沒有誰敢動作。
就離譜,昨晚被睡的到底是誰?好在江景鳶這個人最擅長表情管理,把自己的表情給繃住了。
他點了點頭,既然確定裴謹沒有什麼問題後,便回到臥室去洗漱去了。
裴謹抬手示意,傭人便去把那青年給撈出來,對方大口大口地嗆著水,狼狽之極。
這時一個穿著皮草的婦人才敢上前去給自己兒子披上外套,聲淚俱下地懇求著,「小叔,小澤他真的知道錯了,您不能見死不救啊,那群人簡直就是瘋子,他們說小澤要再還不上錢,就要把他丟進海里餵魚,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救救你侄子吧小叔。」
裴謹摩挲著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大嫂,他來找我求救人之常情,可是裴澤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在我愛人還在睡覺的時候過來打擾。」他笑著搖了搖頭,「他還拿刀要殺我,你知道的,我身體不好,這身體一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心情不太好的話,我也喜歡把人丟海里餵魚。」說完自己就把一把魚食灑進湖裡,錦鯉一擁而上,很快就給吞沒幹淨。素白的手指,乾乾淨淨。
清晨的雪,都沒有那人臉上的笑意讓人生寒。
「趕快給你小叔道歉!你個不爭氣的瘋子,那是你小叔,你還要不要你這條命了!混帳玩意!」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壓著裴澤的頭向裴謹道歉。
裴澤全身濕透了,瑟瑟發抖著,雙眼赤紅,他爬過去,抓著裴謹的褲腿哀求,右手手腕腫脹扭曲,「小叔,我錯了,對不起,您救救我吧,我以後都聽您的話,我再也不胡作非為了。」
裴謹低頭瞧他,「裴家家訓,賭徒是要逐出家門的,你知道嗎?」
裴澤拼命磕頭求饒,直到把額頭都磕出鮮血,裴謹抬手制止住了婦人開口,「但是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以及你父親只有你這一個血脈的份上,我不會把你趕走,不過……」裴謹伸手,忠叔遞上來一根黑漆漆的猶如棒球棍那樣粗的木棍,其餘的傭人立刻把裴澤擒住拉直了他的一條腿,在裴澤眼淚鼻涕的哭中,裴謹猛地抬手,揮下,木棒劃破空氣,餘光只能看見殘影。宛若馬上的將軍揮刀利落地砍下敵人的頭顱的氣勢——
砰——
咔擦——
啊!!!!炸破天際的慘叫聲,裴澤臉龐扭曲,直接痛暈過去,那腿還在無意識地痙攣著。
裴澤母親糾著胸口差點哭到暈厥,「帶他回去。」裴謹擦了擦手,「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再廢他另一條腿。」
婦人只能一邊哭著一邊踉蹌著帶著自己的人把裴澤給抬走。
忠叔接過他擦手的手帕,有些擔憂地道,「先生,您這樣會不會嚇到江少爺。」
身上發冷,後腰酸疼,身後那處倒還好,畢竟對方確實做什麼都無可挑剔,自己這活了幾百歲的老處男,陡然開葷,確實食髓知味。
要是對方再失控些就好了,那樣端莊沉穩的面龐,要是沉浸在極樂之中墮落瘋狂,該是怎樣的風光啊。
下一次,他一定要看仔細了。
「怎麼會嚇到他,我這叫反差萌。」裴謹始終噙著笑意,仿佛剛剛直接打斷人一條腿的不是他,「吃飯吧。」
……
他自己去敲門,「阿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