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诫言,终改不了要折戟在恃勇逞强的命运
这是蒋班心中的第二个念头。
只不过,抱怨归抱怨、感慨归感慨,在第二日他还是依言挑选了二十精锐骑卒,随着夏侯惠东去了。
没办法啊
自己慨然许下“任凭将军驱使”
的豪言壮语,犹在耳呢
总不能须臾之间便食言而肥吧。
再者,他也是混迹军中多年的老行伍了,见多了死生,也习惯了死生,更是早就不以死生为念。
身份尊贵如夏侯惠,犹不畏死。
他有何畏之
“此番我等随夏侯将军东去,寻些斩之功。”
他是这样对那二十精锐骑卒说的,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尔等莫要声张,依令行事即可。”
也让那些骑卒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无比。
因为自从石亭之战后,庙堂为了鼓舞淮南战线兵将的敢战之心,对斩之功的赏赐可是很丰厚的
但也正是石亭之战后,江东孙权忙着称帝、迁都以及遣兵出海寻夷洲及亶洲,毫无兴兵来犯淮南之迹,且满宠督领淮南后,还采取了龟缩守御、诱敌深入的战术,勒令他们这些斥候不得深入贼吴所据区域,令他们这些敢战之卒徒悲叹。
如今,蒋班如此作言,自是令他们热情高涨。
就连在赶去巢县的路上,抬头看一眼前方夏侯惠的背影,都莫名的觉得很是亲切。
只不过,他们的热情很快就消退了。
花了一日时间赶到巢县,又小心翼翼的避开吴兵在濡须山脉散布的斥候以及暗哨,整整花费了三日时间才得以穿过山脉,绕到了濡须坞的后方。若是继续再前再走七八十里,便是贼吴在横江浦修筑的桥头堡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夏侯惠的号令让众人很不满。
横江浦一带,贼吴还是设了一些屯田的。
而如今正值夏耘以待秋收之际,在野外忙碌农事的男男女女有很多。
依着那些骑卒的意思,直接寻个时机冲过去,一人砍下两三颗级便是满载而归了。
反正那些屯田的贼吴农夫与魏国士家一样,战时同样要从军征伐,如今砍了也不算是以黎庶级冒功。
但夏侯惠断然回绝。
声称这些贼吴屯田农夫个個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且还没有携带弓弩刀兵,杀了将级带回去也无法向有司证明这是吴兵。
甚至,说不定,会被有司认定他们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旯旮里寻到了遗民野人,杀了带回冒功,不但没有奖励反而迎来追罪。
对此,蒋班也出来安抚众人。
不止于他也不屑于去杀戮这些屯田客。
更因为这些屯田客,都是早年害怕被武帝曹操迁徙去淮北而逃去江东的,也算是他蒋班的乡里父老。但时间来到第六日,一直都没有等到有小队吴兵从横江浦出来的他,也开始对那些唾手可及的斩之功心动了。
无他。
他们只带了十日的口粮。
再扣除必须要留一天口粮在归途,他们已然没有时间了。
长驱了数百里,在敌占区小心翼翼蛰伏煎熬了数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