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毫无反手之力的兔子一样被撵了那么久,他早就满腔怒火了。
只不过,他才刚抽出箭矢,还没搭上弓身的时候,立刻又将箭矢给扔了,举起小臂上的小圆盾格挡。
“咄”
一根弩矢再次钉在小圆盾上。
不远处的丁奉低声咒骂了声,再次给强弩上弦。
让部曲停止狙击,那是不做无用之功,但他可是有机会一箭毙敌的啊
且先前七八骑部曲接连被射落马背,让他早就知道了夏侯惠射术不亚于自己,哪能不时刻戒备着,让其没有机会再伤人
怎么还有弩矢
再次伏在马背上的夏侯惠,恨恨将小圆盾的弩矢掰断扯出,看着好不容易才止血的小臂再次染红皮革护臂,心中满是愤慨。
但很快,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
难道贼吴追兵是想
带着猜测,他回而顾,眯着眼睛努力看清那些追兵的举动。
待看到追兵之中,除了时不时就能给自己带来毙命威胁的那将率之外,其他骑卒皆只手端着强弩在胸前时,他心中便能笃定对方想做什么了。
要么,是待着追近二三十步了,一波乱箭攒射将自己变成刺猬;要么是预留着射杀随时可能赶来斥候营的骑卒。
毕竟,他都被追得那么久了。
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与敏锐的战场嗅觉
对面将率到底是何人
此刻的夏侯惠也早就意识到追兵并非是江东寻常的斥候,而是笃定对方也必然非乃籍籍无名之人。
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小觑了天下英雄。
对先前自己放出的“江东皆鼠辈、有何惧之”
豪言壮语倍感赧然。
当然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如今的焦灼,是江东追兵已然做好射杀斥候营来援的准备,那么自己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吗
索性,拼了吧。
冒着被那吴将狙杀的危险,持弓射杀几人,为斥候营骑卒减小点压力,也能让自己多一分逃生的机会。
心中打定主意的夏侯惠,复从箭囊中拔出一根箭矢。
但他这次没有直起身,而是伏在马背上回头眯眼寻找有把握一击必杀的目标,估算如何在瞬间起身射击与躲避弩矢的可能。
而衔尾追击的丁奉,同样也保持着举弩瞄准的姿势。
他的弩矢已然不多了,所以也在等着一击必杀的契机出现。
双方就这么很有默契的驰骋了一二里,皆还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之时,有两三骑陡然斜斜横插了过来。
一边往吴骑阵奔去,一边挥手大喊,“将军,魏军来了”
原来他们是追逐陈定而去的部曲。
至于为何少了二人嘛,自然就是被魏骑卒斥候给射杀了。
伴着这两三骑掠过之后,远处也冒出近二十骑魏国斥候疾驰而来的身影。
其中,如期完成夏侯惠嘱咐的陈定,还在东张西望,待看到夏侯惠的时候,还很长舒了一口气,奋力的挥手,“将军无碍乎我等来也”
这一个变故也让双方都面色骤变。
丁奉脸上带上了喜色,而他的部曲也无需他吩咐,便纷纷将手中的强弩转向,将手指放在了悬刀之上。
夏侯惠则是满目心焦。
他知道跟随自己出来的骑卒斥候,皆是精锐,心中也都对吴军带着鄙夷。
至少在骑射这方面,他们断然不会畏惧眼前不过三十余骑的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