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门口见到卢行溪夫妇,他立刻上前一步:“哟,二姑爷来了。”
卢行溪:“……”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今日的官家怪怪的。
“官家?”
秦严继续拉着卢行溪,一脸过来人传授经验的样子:“这里是长孙家,咱俩都是长孙家的女婿,你就不要摆国公爷的架子了。”
卢行溪:“?”
不是,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啊。我哪里摆架子了?
秦严见他懵了,心下更是得意,拉了他道:“行溪!到了岳家就得拿出做人家女婿的样子。你看朕,到了武安侯府,不也是任劳任怨?”
好哇,好哇!卢行溪被秦严这一通抢白,总算是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又在搞什么新闻了。这家伙,肯定是自己被谁给说了,这会子就来自己面前充大头蒜。
还官家呢,真该让外头的老百姓都看看他们崇敬的天子是个什么人呢。
卢行溪懒得搭理这个大姐夫,因为长孙令这时候出来见妹妹和妹夫,正好撞见了自家那个又在“欺负”
妹夫,就过去把秦严揪走了。
一家人终于安安稳稳地坐下来,好好吃个饭了。
卢照雪看着桌上的鲜笋鸭和酸笋鸭,心满意足极了。她夹了大大一口酸笋鸭,酸味超级爽口开胃,她还被茱萸辣到了,大大地下饭。
又指着鲜笋得意道:“这笋是我和阿兄阿姐一起挖的哟!”
秦晔和秦曜也暗暗地挺了挺小胸脯。
长孙质夸道:“你们真能干!”
很给面子地多吃了点鲜笋鸭。
桌上又何止这两道菜好吃呢,样样都是精心烹饪,香味十足,各有风味。长孙质和长孙令对视一眼,对着兄长道:“哥哥有心了。”
可不是有心嘛。桌上的菜,大半都是她们两姐妹爱吃的。不管她们嫁人多久了,武安侯府永远有她们的一席之地,桌上也永远有着她们喜欢吃的菜肴。
武安侯笑道:“算不得什么。”
秦曜在一旁看了,也若有所思起来:舅舅也是有两个妹妹,护着妹妹长大,我也是哥哥,我也有两个妹妹,灼灼和萤萤我都要好好护着!
卢照雪还将平日在家里的叽叽喳喳传统发挥到了今日的家宴上,反正在座的全都是值得她信任的亲人嘛。“我今天见到了高先生!就是曾经的户部尚书高执音!”
“高先生回长安了?”
卢行溪没想到居然能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个消息。
“是呀是呀。”
卢照雪翘着嘴角,“她今日还来给我们梅花堂和兰花堂上了一节课!她超厉害的!”
卢行溪心中若有所思,但不管如何,先生愿意回长安,总是好事的。
长孙令和秦严二人也若有所感,尤其是秦严,他跟在祖母身边有段时间,那时候也几乎每天都见到高执音。这位女官气度不凡,时而温和,时而威严,如利刃般站在群臣中毫不变色。
长孙令语气中也带着些崇拜:“你们年纪小,不知道,高先生当年在长安,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祖母的心腹中,她是最小的一个。”
这“祖母”
,自然是说明章女帝了。
秦晔不耻下问:“阿娘,曾祖母都有哪些心腹呀?我以为就林相一个?”
林相是女帝那朝的宰相,在太上皇上位期间,依然做着宰相,稳稳当当的,太上皇想要动她都很难动。现在是三朝元老了,依然当着宰相,不过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了。朝中多有新人,参知政事也是副相,颇有才干。
长孙令道:“祖母的心腹,自然是有男有女。”
明章女帝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有才能的全都拎出来用,管他是男是女。“我便与你说说几个是女子的心腹吧。”
觑一眼丈夫,秦严也正竖着耳朵听呢,他心里想着,若是阿令说的不对,我还可以纠正一下。
“林相自不用提。金吾卫大将军孟慧荣你可知道?”
这下卢照雪抢答了:“我知道!阿娘说过,她是被女帝提前结束了流放,因此一心忠于女帝。”
这个孟慧荣就是所谓的戴罪立功的人物。“我觉得律法有问题。明明是她未婚夫先伤害她,她反抗又有什么错?”
不就是提刀砍伤意图强、暴她的未婚夫嘛!怎么,你是未婚夫就可以行男女之事了?别说未婚夫了,你就是成了婚也不能强来啊!
这又是另一桩公案了。秦严摇了摇头:“可即便是提前召回她,让她从军,都已经是祖母废了很大劲了。”
即便祖母是一朝皇帝,人人心服,但依然要受到不少掣肘。他们信服的只是女帝这个权力动物,与她是女子无关,因此他们并不信服其他女子也能做得那么好。祖母一步步提拔孟慧荣,每一次都是和朝臣博弈,每一次都要费不少心力。
长孙令却没有忽视萤萤刚刚的说法:“律法是有问题,肯定会改的。”
瞥一眼秦严。
秦严无奈道:“其实祖母生前已经准备着手改了,只是忽然生病……这事就被耽误了。”
再之后女帝驾崩,天子丧礼大于一切,再之后景平帝即位,他只想着铲除女官,削弱母亲的影响,改律法一事自然就再也没人提过了。
“这事,朕会想办法的。”
秦严许诺道,事情肯定是要办的,但怎么办、何时办,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长孙令也体谅他难处,继续说原来的话题:“孟将军立下战功,一路高升,很得祖母看重。林相沉稳持重,孟将军机敏勇武,她们都与祖母差不多年龄,只比祖母小个几岁,只有高执音高先生,小她们差不多二十岁,可以说是最小的晚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