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树枝上零星的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寒风一吹摇摇欲坠。
不知何时积云遮住了太阳,云边透着些苍白的光。
远处高耸的烟囱蓦地升起一阵黑烟,融在积云中,遮住刚探出头来的太阳,沈慕池怔怔的望着那一缕黑烟。
“你在这看什么呢?”
女孩清脆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在看——太阳?”
风起,黑色西装的衣角随风飘荡,沈慕池的身子晃了晃。
积云随着风渐渐散开,略微白的太阳出现在眼前,沈慕池被阳光刺中,微微闭了闭眼睛,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是太阳的话…你也是在看那烟囱?”
他的头柔软细碎,女孩绕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眸空洞的令女孩心生不忍,“我妈妈说那是人跟这个世界最后的道别。”
沈慕池垂眸看向她,他的眼睛很好看,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的眼尾,女孩想:这样的眼睛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走,”
女孩朝他伸出手,甜甜的笑着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光映在她手心上,看起来很温暖,“跟我来!”
女孩拉住他下垂的手,微暖的触觉让沈慕池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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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o年的临冬城,最惊人的新闻莫过于沈氏集团新任董事沈耀和其妻子因车祸双双离世,只留一个14岁的独子。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其中议论最多的还是沈氏集团的未来。
沈年任一夜间白了头,他挺着脊梁站在骨灰室的中,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那一扇小小的窗口。
“吱呀”
一声骨灰室的门被推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王观走了进来,他面色略显为难言语间迟疑的开口说:“沈董——慕池不见了。”
“他一个孩子,在这墓园能去哪?”
沈年任嘶哑沧桑的声音响起,“他爸妈骨灰要出来了,去找找。”
墓园在沈年任的眼中的确不大,可在孩子眼中却不小,女孩拉着沈慕池左跑跑右跑跑的来到了一棵树下,那树上挂着许多白色的黄色的小花。
女孩从外衣兜里掏出两朵白色的小花,递给他,说:“这花是我做的,我妈妈说这棵树上挂的花都是人们对死去的人的思念,只要挂上去了他们就会知道,呐,这一朵给你!”
沈慕池穿着单薄的西装,手早已冻得冰凉,他低头看着她手中的白花,迟迟没有伸手。
女孩“哎呀”
一声,将他的手拉起,把白花放在他手中,“我的外公走了,他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是想让他知道我很想念他,所以才叠了两朵。”
“不过看你这样,这朵给你我外公是不会怪我的,”
她笑眯眯的转着手中的花,看着树略显苦恼的说:“可是我不够高。”
说着她看了看沈慕池,嘟囔道:“你要是能把我抱起来,我就能够到树杈了!”
沈慕池比她高出一个头,把她抱起来的确能够到树杈,可沈慕池看起来十分羸弱,面色也十分苍白,抱肯定是抱不起来她的,所以她只好叹了口气,转身朝一旁的小屋跑去,不一会便拖着一把凳子叮呤哐啷的跑到了树下。
她一边踩着凳子一边出声道:“我先挂给我外公这朵,一会帮你挂你那朵。”
“对了,”
她仔细挂好小花,亲昵的用手摸了摸,转身伸手道:“你要挂给谁?”
“爸爸——”
一直没有出声的沈慕池哑着嗓子,似是才学会说话一般,“妈妈。”
她手一顿,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通红的手更显花的白,她极快的伸手将沈慕池手中的白花拿过,吸了吸鼻子,站在凳子上双手合十,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叔叔阿姨好,我是梁念,这朵花虽然是我折的,但我送给他了,所以这朵花就代表他,希望叔叔阿姨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