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畴却已经放开她的手,推门出去。
希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什么,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就在院落中,宁家众人也自然感觉到了不对,怎么可能这么大阵仗?
族长更是心里犯嘀咕,不过事已至此,还是满头雾水地迎上去拜见了,几句寒暄后,他连忙道:“不知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草民仓促之间,慢待了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原谅。”
一旁指挥使聂大人却是道:“这是燕京城钦差孙大人,这次过来是亲自迎接贵人的。”
贵人??
内室中,诸位家眷面面相觑一番,之后那视线全都落在一伯母脸上。
他们家这是考中了举人吗,难道竟然是状元?
一伯母自然并不懂,但她已经高兴得两手颤,两眼光。
而就是院落中,一伯便忙推着自己儿子:“快快快,说的是你!”
四郎听闻这话,更是晕头转向,恍恍惚惚,他今天被喜悦冲击太大,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当然知道,他只是考中举人而已,考中举人于自己而言是天大的事,但是在这些大人面前,只是屁大一点,根本不值一提,人家给面子夸赞几句,不给面子正眼都不瞧。
但现在,面对这鼓乐之声,看着眼前这风光场面,又被自己父亲一推,他脑子犹如浆糊,根本不知道细想,已经不由自主走上前。
()他走到那燕京城大老爷孙大人面前(),恭敬一拜?()『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道:“学生宁希瑞拜见孙大人,学生何德何能,竟劳孙大人登门造访,学生不曾远迎,学生不胜惶恐。”
那聂大人听闻,却是拧眉。
那孙大人更是疑惑地看向一旁知府大人:“我等今日前来迎接贵人,贵人何在?”
那知府大人惊得一脑门汗。
也不能怪他办事不利,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行事机密,一直到朝廷钦差抵达汝城,他才匆忙备了依仗车马前来迎接,他本以为宁家必然知情,谁知道并不知晓!
当下他脸色煞白,也跟着问:“贵人何在?”
族长顿时懵了,他看看自己那举人侄子,看着他促手促脚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至于那四郎,更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贵人,什么贵人,人家登门造访,不是为了他?
为什么他站在这里却被一脸嫌弃的样子?
就在这尴尬的一刻,卢大人连忙扯了族长袖子到一旁,低声道:“你这真是糊涂了,虽说你家中了个举人,但一个举人而已,怎么能劳动几位大人亲自前来!这钦差大人迎的是那位贵客,大贵人,你们家藏着一位大贵人哪,你竟不知?”
族长越疑惑:“贵人,什么贵人?”
卢大人跺脚:“皇太孙哪!”
其实卢大人也是着急,一脑门汗。
毕竟那位皇太孙在他们宁家做的是赘婿。
赘婿,那是什么,以女之父母为父母,所生子女也要从母姓,那是要承嗣母方宗祧的!
在早些时候,赘婿如同奴婢,后世虽有所改,但依然地位低下,皇家威仪哪能容许这么践踏,是以众臣来此迎接皇太孙,都不敢明说赘婿一字,那是忌讳!
族长一听“皇太孙”
这三个字,吓得两腿颤,连忙道:“皇太孙?那是什么?这和我家有什么瓜葛?我们家可从来奉公守法啊!”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一旦牵扯这皇家事,许多事都说不清,他是做买卖的商贾,听不得这些。
那卢大人一听也是无奈,便压低了声音,要和他详细说,谁知道这时,却见那边阿畴过来了。
卢大人看了阿畴,顿时腿软,忙要上前拜见。
一旁众人哪知道根底,那一伯见了阿畴,赶紧使眼色让他下去,毕竟这是赘婿,又是要被休的,可不能出来招惹是非。
旁边宁四郎见此,也赶紧拽住阿畴,要让他退后:“你去干嘛?你赶紧躲后面去,这你没你什么事!”
卢大人一看这情景,急得汗都出来了,忙大声道:“皇太孙在此,下官拜见殿下!”
他这一吼,周围人都是一惊,那边钦差孙大人,并指挥使聂大人,这一个个都听到了。
聂大人也就罢了,他见过阿畴,而孙大人却是并未见过,如今听到这话,定睛看过去,却见这年轻郎君不过是弱冠之年,却生得相貌轩逸,颀长清隽,俨然正是龙颜凤姿,堪堪有高祖之气象。
当下他心中大震,忙上前跪拜见礼。
他这一跪,其他人等包括聂指挥使跪下,随后那些本地官员以及随行侍卫等便呼啦啦跪了一地。
宁家人从旁看着,全都目瞪口呆。
刚才那威仪四射的朝廷钦差竟突然全都跪下了,于是那片威严便瞬间都矮在地上,大家的视线开阔起来,放眼放去,院子连同外面的廊道全都是跪着的人!乌压压好一片!
宁家也是大户了,族长更是见多识广,但如今见这场面却是依然震撼不已。
他愣了愣,之后僵硬地也跪下来,口中还喃喃着:“快,快,都跪下。”
宁家其他众人也都吓傻了的,现在听这话,全都僵着身子噗通跪下,因为跪得又硬又急,就听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那是膝盖隔着布料磕在青石板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