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一声声,砸在我和他耳边。
“感冒,好了吗?”
我又问了他一遍,执着于从他口中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指尖点上他的鼻尖,滑到鼻梁,顶着他的眼镜镜片。都不需要我怎么用力,只需要轻轻一拨,他的眼镜就能被我取下来。
不过我没有这么做,只是用指甲盖缓慢地摩挲着他的镜片,耐心地等他回答。
他眼神躲闪着,不敢和我对视太久,四下环境光线模糊昏暗,我还是看到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他仿若陷入了某种沉思,醒过神后,哑声回答我:“……好了。”
看样子是心里做了好一番天人交战,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扬起嘴角。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需要想这么久?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我还能吃了他?
嗯……这话说的也不太对,怎么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吃’呢。
我刚要去解开他的手腕,他便低下头猛地夺去我的呼吸,也没看他怎么用力,撕拉一声,好好的一根领带竟然生生被他蛮力挣断,像一条被拦腰斩断的蛇一样挂在门把手上摇摇欲坠。
好家伙,我都忘了,他以前可是连皮带都能挣断的人,一根领带又算得了什么?敢情刚才是假装在陪我玩呢?
我不喜欢他脸上的眼镜,伸手摘下,随意丢到身后不知道哪个角落。还不等我看清他的眼睛,他就突然扯过门把手上的半截领带,直接蒙在了我的眼睛上。
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我的脚离了地,被他抱了起来。
“不让我看啊?”
我任他抱着,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位置窝着,抚摸着眼睛上的领带,悠悠问道。
他默默走着,并不回答,直到我听到他踢开卧室门的声音。
我笑出声,算了,既然他喜欢这样,那就如了他意吧。
……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我实在坚持不住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入目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昨晚上的事情在我脑中苏醒,我立即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他不在。
想喊他,喉咙痛得都不出声音。不止是喉咙,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就没有哪里是不痛的。
不过,痛就痛吧,痛并快乐着。
我揉着脸,低低笑了起来。
我的衣服全部掉在了地板上,都被撕坏了,不能再穿,龇牙咧嘴龟爬下床,我来到衣柜前,找了一件他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大了很多。
我赤着脚走出卧室,他背对着我在厨房里煮东西。
恍如隔世。
我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脸枕在他的背脊上。
他身子一僵,扭头看我。
怎么又把眼镜戴回去了?我心中嘟囔不止,仰着头,对他笑:“早。”
都中午了,不算早了。但他还是温声回了我:“早。”
“还难受吗?”
他见我软绵绵鼻涕虫一样地挂在他身上,伸手扶住我的腰支撑我,以免我站不稳摔在地上。
我顺杆爬着搂住他的脖子,道:“不,我喜欢。”
我之前哪里想过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在我身上生,不过当真的生了,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难受排斥,反倒,我觉得我还挺享受的。
当然,享受的前提,是对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