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了医院。我不自知咬着嘴唇想办法,下唇被咬出了血也浑然不觉。医院不行,那就去找小诊所,总之只要能处理他的伤口,什么地方都可以。
哪知他只是默默抓住我,轻声说:“回家吧。”
“可是……”
“想回家。”
对上他的眼睛,我再也说不出不。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血,走在路上肯定会被人现,我犟不过他,小跑着在这条老街上找到了一家还没关门的衣服店,随便抓了两件衣服买下,急匆匆赶回来时,他一个人靠墙坐在地上,脑袋低垂,看上去没了一点生机。
呼吸骤停,我紧紧抱着怀里的新衣服,几乎是头重脚轻地扑了过去。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脑袋动了动,缓缓抬起来,对我扬唇一笑:“慢一点。”
我狼狈地吐了口气。
半跪在他身边,我小心脱下他带血的衣服,刀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
如果是人,流这么多血,肯定早就晕过去了,救治不及时,失血过多,命就没了。
人的身体哪有这么多血可以流。
如果他的血流光了,是不是也会……
“放心。”
他抬起手,轻轻拂开一缕黏在我脸颊上的丝,又说起那番我听过的熟悉说辞,“我不会有事的。”
“……”
眼泪爬出了眼眶,我胡乱一抹脸,却越抹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即便是换上新衣服,也很快就会被血弄脏,我特意买的黑色,沾了血也不会太明显,以防万一又将外套围在他腰间,可以勉强遮挡一阵。
不细看应该不会有人察觉。
他一路并未要我搀扶,我提心吊胆和他到了家,门一关上,我立即去拿药箱,他也安静脱掉了身上沾血的衣物。
怕把家里弄脏,他直接盘腿坐在玄关地板上,没有进来。
我拿着药箱,如同一个差生面对一本无字天书,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他身上的这一个窟窿。
他在药箱里找出一卷缝合线,看了我一眼,说:“我有点饿了,能弄点东西我吃吗?”
一句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话。
我懵了懵,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可是……”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吃得下?不是应该先处理伤口吗!
“可以吗宝贝?我真的好饿。”
他可怜巴巴地一求我,我就怎么都无法拒绝了。
“……好。我马上回来。”
我起身去了厨房,动作麻利地快煮了一碗面条,端着出来时,他正将染血的三角针丢进垃圾桶。
小腹上的刀口已经被缝起来了。
看得出缝合的人动起手来又准又急,缝合得不算美观,黑色的线歪歪扭扭交错着,蜿蜒铺在他的皮肤上。
“你怎么”
我慌慌张张把碗放下,冲到他面前看他的伤口,急问:“你消毒没有?血都没有擦干净怎么就敢随便乱来?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只是煮了碗面的功夫,他就自己把伤口生生缝好了,正常人谁能一声不吭地在自己的皮上扎针缝线?我在厨房里甚至都没听到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