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近日常过来和蝶儿说话,端个小椅子搁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和蝶儿唠,只是谈话内容以气蝶儿为主。
“你看看自己,姑娘的年纪,老妈子的身材。生养过的人也很少像你这样的啊!”
环儿“噗”
地将瓜子皮吐老远。
蝶儿靠在床上,嫌弃地瞥了环儿一眼:“恶不恶心?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
“甭管吐哪儿也是姑奶奶我打扫,没吐你脸上就不错了。”
环儿说完故意将刚嗑出的瓜子皮吐得更远,几乎快到床脚下了。“诶?蝶儿,问你个事啊!”
“你叫我什么?”
蝶儿愣住了。
“蝶儿啊?难道还叫连月?”
环儿一拍头,她才想起来:“对了,郡主将你名字改回去的事我还没同你说过是不是?改了好些日子了。院里总不能有两个连月姑娘嘛!”
“什么两个连月姑娘?郡主新带了人回来?”
蝶儿还盼着郡主有朝一日会想起她,会再唤她进房中伺候,原来已经找好替代者了么?
环儿看蝶儿难过得一语不发,便好心开解道:“你用不着难过。怜月姑娘和你又不一样,你进府其实和我们一样,是做奴才的。怜月姑娘摆明了是被郡主接回来做主子的,怜月姑娘生病那几日,可是连花姐姐亲自伺候的。便是霄姑娘也没被连花姐姐伺候过啊!”
蝶儿听得呆呆的。她被禁足在房中,脚上戴着冰冷的镣铐,对于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世子可有问起过我?”
郡主那里没有指望了,蝶儿便将所有未达成的心愿寄于涉世未深的世子爷。
“你可别再找死了,若被郡主知道你想打世子爷的主意,啧啧~”
环儿咂巴着嘴,“看在咱俩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替你多烧些钱纸的。”
“怎么?你不去向郡主告我了?”
蝶儿冷笑。
“都是苦人家出来挣条活路的,无依无靠前路无着,你我都是可怜人,何必再相互为难呢?”
环儿不是任人欺负不作声的性子,但也绝不是有害人之心的人,蝶儿世子院骂她的那番话她这些日子也加倍报复回去了。“我都将你房间的炭换了好炭,哪像你似的,主子抬举你下就找不着北了。”
“我还以为是厨房炭没了……”
蝶儿嘀咕着。
环儿坏笑着道:“你要闻惯了烟味,我再给你换回来便是了。那炭也就用来烧烧炕,正经做饭也是不用的。”
蝶儿以前只在郡主跟前伺候,对于旁的杂事一概不知。
“这炭挺好的,你别换了。”
蝶儿的气势弱了下去。
细想来,环儿对她确实不坏,反倒是她挑事的时候比较多,把环儿气急了环儿才用计让她吃了些苦头。但无论怎样每日三餐从没误过点,洗澡水是环儿打来的,换洗衣服是她带出去洗的,甚至连她的夜壶痰盂之类的东西,也是环儿帮忙带出去的。
而环儿很少抱怨过活脏活累,只是爱常常气她。
“所以你也安分些,甭难为我。你以为我只伺候你一个没别的事了不成?”
环儿跷着腿嗑着瓜子,示好般地将手中的小果碟冲蝶儿挥了挥:“要不要?”
“不用了。我再肆无忌惮地吃下去,来年开了春只怕没办法见人了。”
蝶儿伸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有种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错觉。“以后房间我自己打扫,不用出屋便能做的事我都帮你做了。”
环儿有些小感动,但仍嘴硬道:“帮我?你可真有脸说。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谁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