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低声道:“你把一切交给我,我就再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自当三思後行,不能老是浑浑噩噩的胡闹下去。”
小小的屋子里多了几分温馨,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压抑,张老汉不知何时也退了出去,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两人。
凌烈忽然想起什麽,起身到外头提进一个篮子来:“我还买了其它补品,看你喜欢什麽,我做给你吃。”
拿开盖在上面的蓝花布,露出半篮子红枣,红枣上摆著几只鸡蛋,还有那油纸包里好象是红糖……没记错的话,妇人产後坐月子就是吃这些东西。
练无伤哑然:“你买的都是什麽?”
“不对吗?我问杂货店的大娘,身子虚弱又失血过多该怎麽补,她就给了我这些。”
记得当时问完,那大娘就反问“是不是给媳妇儿的”
,他先说不是,後来又想自己和无伤现在的关系也差不多,就红著脸点点头。最後大娘给他包了这些,还拍著他的胳膊说用不著害臊,这是很正常的事。
回山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大娘误会了?可看看篮子里头,红红的枣子,红色的糖,还有红皮的鸡蛋,补血养气,应该不错吧。
练无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有些感动,至少凌烈是用了心。他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如今见了凌烈这般朝气的模样,再大的牺牲也值得了。
这个冲动单纯的大孩子,自己只怕永远也放不开他。
真正尴尬的还是夜晚入寝。
屋里只有一张床,床很大,前几天练无伤和凌烈各睡一边,相安无事。可如今,刚从昨夜的一度缠绵中走出来,怎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再次睡在一起?
盯着那张床,凌烈的脸先红了。这一天他强自压抑自己不要去想昨晚的情形,这时意识却如脱缰的野马,怎么控制不住。
无伤的唇那么诱人,略显消瘦的身体那么光滑柔韧,还有他那偶尔泻露出来的几声呻吟,又那么甜美动听……呜,鼻血好像要流出来了!
这时候的凌烈打死也不敢去看练无伤——倘若让无伤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他突然抱起自己的被褥,涩声道:“我到外面去睡。”
时近夏末,夜晚已经很凉了,练无伤拉住他的手:“你身子不如以前,睡在地上生出病来怎么办?”
凌烈讷讷地道:“总不成让你睡在地上吧。”
练无伤忍不住一笑:“傻小子,为何非要有人睡在地上不可?这床又不小。”
“可是,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凌烈急得耳根子都红了。
练无伤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打不过你,还能让你乱来么?”
凌烈一想不错,自己好像真是过虑了。“好,我若真不老实,你就一脚把我踹下去。”
当先爬上了床。
练无伤见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记得从山坡上摔下来时,好像是自己碰昏了头,怎么变傻的反是凌烈呢?不过这副憨憨的模样倒是可爱得紧。
摇了摇头,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何尝不曾想起昨夜的情事?只是天性淡然,不似凌烈的少年冲动罢了。这时躺在床上,也是心思潮涌。
他没有后悔,能让凌烈重新振作起来,就不该后悔,何况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只是觉得不安,师父,你在天之灵有知,也必会责怪我吧?
身边传来辗转反侧翻烙饼的声音,凌烈轻唤:“无伤?”
练无伤应了一声:“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