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生和三营长领命去执行。
苏阳又说:“我们的伤员安排都困难,都寄养在老乡家里,又来一个营的伤员,怎么安排?”
大家都面面相觑。苏阳又说:“我们得有一所医院。就在柳寨子庄买一块地,建一所医院。老柳,这件事要办,马上办。”
“行!”
柳世斌没打折扣的说,回头他到村里去看地,筹划医院。村里都是薄地,有些地种吧,收不了多少粮食,不种又可惜,柳世斌对此了如指掌,给个合适的价格买几顷地没问题。
接着又讨论了为烈士选墓地。柳世斌说:柳寨子庄位置特殊,土地有限,还是把烈士墓地选在张店子镇,回头他去看,选一块好地方,建一个陵园,立一个高碑。大家都同意。
苏阳和王萍一起来到王壮家,王壮娘正在院门口剁驴草,见苏阳和女儿到家里来,笑嘻嘻的说:“你们来了,进屋里坐,我就这一把了,剁完就回去。”
苏阳却在她面前腿一曲跪下,低着头也不说话。王萍也与苏阳并排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这是为甚?”
王壮娘不由一惊,一时不解的问,又想到了什么,说:“是壮儿出事了?”
王萍又泣不成声的说:“妈,我哥哥没了。”
接着趴在地上,“呜呜呜!”
的哭了起来。
苏阳仍低着头,说:“王壮没了,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娘!”
王壮娘心慌得直跳,愣了片刻,眼圈红了,但没有掉眼泪,忙站起来,往起拉着苏阳,说:“快起来。你是咱部队上的大长,怎能给我一个老婆子跪呢!”
苏阳没往起站,说:“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娘,给您下跪天经地义。”
王壮娘仍往起拉着他,说:“话是这么说。你们天天出去打鬼子,人常说:天天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没得人多了,你还能家家给人家当儿子。”
苏阳只好站起来。王壮娘还弯腰给他拍打膝盖上的土。部队上的人常到家里来,她也时常去队部找李梅拉话。说起来,苏阳、李梅都是长,可在她面前都是孩子,和自家的孩子一样。平时她帮不上忙,但心间的那份关心和呵护是有的。自己的状儿出事了,怎么说也不该苏阳给她跪。所以,她心里满是歉意。苏阳忙扶起她,自己又拍了两下膝盖的土。王壮娘是长辈,加之王壮的牺牲,苏阳心里更充满歉意。
苏阳扶着王壮娘回到屋里。
王壮娘在炕沿坐了,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忍着没揉眼,也不让眼泪掉出来,说:“我壮儿没当逃兵,没给咱部队丢脸吧?”
“娘!”
王萍不高兴的说:“我哥哥是共产党员,别动队的中队长,连级干部,怎么会当逃兵!”
“娘!”
苏阳知道王壮娘不会说别的,更不会埋怨什么,一切都默默承受着,因为她了解和理解了部队,和部队心贴心,部队的事就是自家的事,奉献和牺牲成为理所当然的。正因为这样,苏阳更觉得愧疚,说,“王壮是为完成任务,为救我和同志们牺牲的。”
“那就好。”
王壮娘终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说,“以后你也小心着些,都好好的。萍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该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别老护着她,她没那么娇气。”
“好的,娘!萍儿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安排好她的。”
苏阳说着掏出大洋,放在王壮娘跟前,说:“这三十块大洋是部队上给的抚恤金,这一百个大洋是我私人的钱,是我在参加革命前攒下的。”
王壮娘立刻抓起大洋,塞给苏阳,说:“你给我这些干什么,萍儿也在部队上,我就一个老婆子,哪用的着这些钱。部队上那么多人,用钱的地方多,快拿回去。”
苏阳为难的说:“娘,我经常在外面,怕照顾不过来,您就把这些钱留下来应急用。”
王壮娘坚决不要,说:“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急用的。再说我有手有脚,还怕吃不上一口饭。要一定有什么难事,我会找李书记的。”
苏阳争执再三,最后还是一个大洋也没放下,被王壮娘推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