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弈沉默一会儿后轻声道:“抱歉。”
莫一凯便沉默了,然后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妈,我不想失去这个家,可是我也不想妈妈受伤害,他都有别的孩子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不想要我和我妈了?”
莫一凯从刚才的嚎啕大哭变成了默默抽噎,而程南弈和元庭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哭了好一会儿后,莫一凯转头看着程南弈,说道:“你得帮我。”
“怎么帮?”
程南弈反问。
“我不知道。”
莫一凯抹了把鼻涕,“我只是想保护我妈妈,只要能护着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
程南弈点头,“我答应你,我帮你。”
莫一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瘪嘴:“我爸以前经常带我来这里爬山的。”
“嗯,我知道。”
程南弈点头,“每周六都要强制带你来,但你很厌烦,后来,应该是四年级以后,你爸就不再带你来了,你特别开心。”
莫一凯委屈道:“也许就是那时候他有了别的孩子的,所以不喜欢我了。”
元庭在一旁听得心塞,突然站起来对着莫一凯鞠了一躬:“对不起,一凯哥哥。”
莫一凯被他吓得往程南弈的方向缩了一下,连哭都忘了,脸皱了起来:“你有病?你想干嘛?”
元庭长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上辈子的莫一凯也挺惨的,可那都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说一个人的人生就像一颗大树,那么童年就是大树的根,大树的根越茁壮,长大后的底气便越足,哪怕风雨侵袭,也会屹立不倒。
而很多人即便表面上枝繁叶茂,底下的根却是千疮百孔,只一阵风就会顷刻倒塌。
莫一凯有一个比大多数人都幸福的童年,父慈母爱,生活幸福,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恣意生长,骄傲张扬,那是童年赋予他的底气,可现在温室少年身上的玻璃被一锤子砸烂,过早的开始接受风雨。
而这一切都是元庭所改变的。
元庭默默坐了回去。
莫一凯只当他是突然疯,不再搭理他。
程南弈倒是明白了元庭的一些想法,对元庭再次改观,小崽儿虽然咋咋呼呼的,但内心却还是很敏感的。
程南弈从莫一凯背后伸手在小崽儿脑袋上揉了一把。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凉亭。
莫一凯又开始抽噎:“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虽然在人伤心的时候安慰的话语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元庭这么善良的人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着他哭吧。
于是元庭叹了口气,自揭伤疤:“我爸妈离婚了,我妈还再嫁了,我现在算是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
程南弈看了小崽儿一眼后,默默道:“我爸去世了,我妈有了新的男朋友,我一年也见不到她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