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少爷!”
程修也不待和福叔多说,忙打开信筒,展开信笺,扫到月石,咦,蕙蕙竟要月石,一边扫着信,一边吩咐道:“备下马,我一会去管三先生处!”
福叔一喜,皱巴巴的老脸上,生生刻出了一朵菊花,“哎,好的,少爷,老奴这就去!”
老人家一边转身去马厩,一边不住喃喃道:“真是老爷夫人保佑啊,少爷终于想通了!”
一旁的程修却惊在了原地,“张士钊竟然救了蕙蕙!”
这小子竟然趁自己不在,英雄救美了!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信上的“遇雨”
,程修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捏着信的手有些颤抖,怒道:“这狗娘养的,肯定会散布谣言强娶蕙蕙!”
程修觉得自个的心肝肺都在烧!
马厩里的福叔正准备将马牵出来,便见自家少爷飞一般似地跑了过来,夺过缰绳,竟就上马,骑出府去!
福叔一时有些呆怔,这,这,少爷往日里不急,没想到今个往这上头动了心思,竟这般急迫起来,盯着少爷绝尘而去的背影,笑道:“今个可得给老爷和夫人上柱香,保佑少爷这回一定得将刘将军家的小姐娶进门!”
一时老人家竟忍不住落了泪,夫人在世的时候,丫鬟随从多,这三进三出的宅子还有些满当当的,当时夫人还笑来着,等少爷娶亲了,课得换个大宅子才行,一转眼,夫人去世都有十二年了,这宅子竟也空了这般多年了。
程修在一处山脚下的峡口处停了下来,对这迎面过来的小厮道:“让你家先生快出来,我有要事找他!”
那小厮一眼便认出来人是管三先生最为看重的程家少爷,忙道:“程家少爷先去喝口茶,小的这就去禀报先生!”
自家先生虽然在俨然凌驾在各路参军、知府大人之上,还掌管着藜国唯一一座可以开采出月石的矿山,但是,对这程家少爷一向是格外看重,程老爷去世以后,程少爷的生活一向都是先生看顾的,现在,更连程少爷的婚事都不假人手,亲自相看!
小厮一边感叹程少爷的好运道,一边赶紧往先生的书房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程修刚刚缓过气,一身黑袍,如道士打扮的管三先生便露面了,见到程修,笑道:“怎的,今个肯来见我了!”
程修冷望着这人,淡道:“那什么刘家小姐,李家小姐,都没戏,实话和你说吧,我自个在仓佑城看上了一个苏家小姐,她来信和我讨要一点月石,你弄一点给我,我今晚就要动身去仓佑城!”
管三眉毛一挑:“苏家?知府苏志宏家的小姐?”
子休去仓佑城之前,他便悄悄派人去打听过了,此刻便想起,那苏家小姐,素有仓佑城才女的名头来的,听说样貌也不俗。
管三面上立即现了几分喜悦,拍手道:“既你自个看中,虽说她爹官职低了点,勉强也还可以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要我老头子上门提亲吗?”
程修再是好脾气,也受不住这人这般疯言疯语,嘲讽道:“她爹官职还低?”
他程修也就一个八品校尉好吗?人家爹还四品来着呢!
管三一顿,往后退一步,张开双袖道:“我身后,这些都是你的,别说四品,便是一品大员家的女儿,我也嫌低了,不过你既中意,自是可以!”
程修懒怠理这个疯子,冷冷地道:“快备好月石,仓佑城有小子和我抢亲,迟了一步,你瞧不上的四品知府家的女儿,我都娶不回来!”
从江陵到这里,少要八日,多则十日,一时要叹蕙蕙也不留个日期。信筒三天前便到了,至少已经十一日了,蕙蕙估摸着要回仓佑城了,一旦回去,张士钊那只大灰狼可不早早就在那等着他的蕙蕙小白兔了!
命
苏侯氏到娘家的第三日便收到了苏志宏的家信,不外是代问岳丈岳母好,随信到的还有一些仓佑城的特产。侯老夫人也不察看礼单,只听到仓佑城姑爷送了礼过来,便眉开眼笑了。
侯老太爷看到管家送上来的白茶的时候,也忍不住捋着白须笑道:“这回志宏可是下了血本了,就怕我们侯家扣了他夫人和闺女呢!”
待到第十日的时候,苏侯氏又收到了一封家信,只有一句:“夫人,日光渐炎热,不知旧年夏衫在何处?”
苏清蕙暗骂自家爹老奸巨猾,这天还要穿轻薄些的棉袍呢,怎地就这般急不可耐地要换夏衫了,还不是故意刁难娘亲,让她早日回去!
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和侯老太爷腻味过的,自是明白女婿这一封封信,是催女儿回去呢,心里虽舍不得女儿,也巴望着女儿夫妻和睦,柔声劝了两句:“你在家也待了十日了,估摸也可以回去了!”
老人家面上虽笑,可眼里的不舍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苏侯氏多年未曾归家,见老母亲这般,心里也有些愧疚,微微笑道:“不碍事,女儿也想多在家伴娘几日!”
到了第十四日,不待苏志宏来信催,侯老夫人便赶着女儿回去了,苏清蕙心里惦记着脂粉店的事,也想早日回去,并且,她心里,隐约对张士钊是有些堤防的,依照张士钊前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特性,苏清蕙心里一直有些隐忧。
来时苏侯氏心里忧心娘亲的病情,只收拾了一些细软并一盒药材就过来了,后头的礼还是苏志宏补上的,回去却带了足足一车的东西,侯氏自家的笔墨纸砚不须说,便是苏清蕙要的印着小白的话本子,都占满了一个箱子。
另有侯杨氏赠的口脂、面脂、香料,侯言氏和侯周氏赠的头面衣料,侯峤峤和侯峦峦见苏清蕙喜欢她们的琉璃珠子、嵌着晶石的镯子,各自从自己的首饰盒里取了好些出来给苏清蕙带回去。
苏清蕙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侯周氏嗔道:“蕙蕙乍见还稀罕些,你三舅舅每年给她们带许多,这些年也不知道废掉了多少,你安心收着便是!”
和几个表姊越好,明年自个及笄,她们过来观礼,两家人才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
哪成想,不过半日功夫,侯家便收到姑爷的加急信,侯杨氏明眸微微一转,笑道:“妹妹也真是好福气,当了一方知府家的官太太不说,夫婿这般年纪了,竟还这般离不得她!”
一时又怂恿着老夫人拆开信,“看看姑爷这回用的是什么借口!”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了,老夫人骂了一句“真是皮猴子!”
还是拆了信看看这等儿女家的□□。
众人都等着听个脸红,却见侯老夫人忽地捂着胸口道:“快,快派人把蕙蕙娘俩追回来,追回来!”
老夫人急的有些喘不上气,大夫人侯言氏忙拿过信看,颤着音道:“呀,水匪!”
哪还能追得到,侯玹亲自骑马去追,到了渡口,船家说:“上半晌便上船去了!”
侯玹气恼的狠狠地踢了两脚停泊的船只,那船家惶恐道:“脚下留情,脚下留情!”
给了二两银子向那船家赔礼,侯玹又细细问了一遍近日水上水匪的情况,才知只是靠仓佑城那边的水阳江面上闹,这边尚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