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怕热。”
虞清欢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无垠夜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辉。
长孙焘被她太过纯净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盖住她的眼睛:“睡觉,明日要早起。”
虞清欢眨了眨眼,长睫扫过他的手心,使得他手心痒痒的,就像有什么东西,从手心飞蹿到心底,让那心,厚重了许多。
虞清欢安静地闭上双眼,一直提起的心,终于回落下来。果然,主动扑向长孙焘这种事,还是要少做才行。
翌日。
虞清欢将一个小包袱递给小茜,便和长孙焘上了车。
临行前,刘廷晔为将虞清欢置于险境一事再三请罪,虞清欢只得反复劝他,治理好平城便是将功折罪。
上车时,长孙焘扫了小茜身边的薛巍一眼,随口道:“可信么?”
虞清欢挑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长孙焘没有再说什么,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
想到昨夜同床共枕,二人都有些不自在,长孙焘习惯性地捧了本书在手里,目光偶尔扫过玩自己手指头的虞清欢。
这时,马车忽然一顿,就这样停了下来。
外头响起一阵喧哗,虞清欢挑开帘子望去,只见百姓们跪在地上,有一个老者,颤巍巍地递上一把伞。
“王妃此去,一路顺风,草民会在家中供上王妃的长生牌,愿王妃一生平安顺遂。”
虞清欢一怔,掀开门帘下了马车,无数百姓携老带小,恭敬地跪在街道两旁,望着虞清欢的眼中,泪花点点。
“诸位请起,本王妃受不起。”
老者口齿有些不清楚,话语却掷地有声:“若无王妃,我等早就死了,王妃当之无愧!”
虞清欢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接过老者手中的伞,道了句多谢。
百姓们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高声向虞清欢表达感激之情,情绪激动的,还哭了起来。
虞清欢有些不习惯这个场面,连忙抱着伞钻进马车,吩咐苍梧赶紧离开。
苍梧一甩马鞭,将夹道送行的百姓们的声音甩在后面,虞清欢这才松了口气。
长孙焘道:“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但唯有付出和努力,不会辜负你,你为平城做的事情,百姓们心里都记着,这些赞美,你该坦然接受。”
虞清欢抱着那油布伞,心潮久久不歇,原来被人感激和拥戴,是这种感觉,人都是虚荣的,若说她没有一点小得意,那是在昧着良心骗人。
最后,她将伞放在一旁,道:“这次南行,我似乎明白了人活着的意义,此时此刻,我有些理解外祖父了。”
“人贵自救,你不必视拯救别人为己任。”
长孙焘握着书卷,目光始终聚焦在上头,说话时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翻过一页,“你在平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那是因为你身为淇王妃的责任,比起自内心地去拯救苍生,本王更希望你行职责所在之事即可,你不是神,不必爱世人,哪怕你连分内之事都没做好也没关系,你只需要爱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