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我?觉得我很奇怪?”
阿凌站起身问程璃俞。
“不会。”
程璃俞脱口而出,旋又低头慢慢说道:“我只是没想过这样的摆法儿。”
程璃俞又看看地上的眼珠子,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些事情。他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愈发觉得阿凌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你去什么地方?结伴走可好?”
阿凌望着程璃俞说。
“陌生人,你放心?”
程璃俞看着阿凌,他比自己略低一些,面上的神色不见一丝沧桑,程璃俞估不出他的年纪,便只能当他比自己小。看着他对自己微笑,程璃俞心底浮出一些好奇,他为何要和自己同行?
“明知危险还要趟浑水救我的家人,你这样的人我若不结交不是浪费了。”
阿凌咧嘴笑了一下“何况我将来还有事情借助你的力量,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同行吧。”
月夜,苏州河上,一只小船从远处悠悠飘近。船上并排躺着两个人,抬头望着天空。
阿凌和程璃俞。
阿凌的头枕在程璃俞的胳膊上,和程璃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河南地界出来已有三个月了,两人都挑小地方走。程璃俞换了身粗布衣,戴了张普通样子的人皮面具。那剑也学阿凌的样子用布包了起来。阿凌笑他公子哥一样的人物怎么能习惯这样的生活。
“我从来就不是公子哥,如果想做公子哥,你换上华服也是像的。”
程璃俞握住阿凌的手,那手心不若手背柔软,很粗糙,是长期拔刀的结果,右手是,左手竟然也是。
“你左手刀怎样?”
程璃俞问。没有想到这阿凌的左手也有练过功夫的痕迹。
“一般,我左手其实擅长擒拿。”
阿凌毫无保留地把这种应该保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
程璃俞觉得这点颇不寻常,阿凌左半边身子是几乎半残的,左手平日也不是很灵活,竟然还练擒拿,而且既然阿凌说他擅长,那功底必定不一般。
“我师傅教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锻炼自己最薄弱的地方,别人都以为你这里是个缺陷,但是你偏偏要让他们吃惊,也就是所谓的出奇制胜。”
阿凌慢慢接着道。
“他是个有见地的人。”
程璃俞点点头,这个观点让他想到了他的师兄段隆。“我学戏的时候曾经跟师兄学诗书,那个时候我师兄就说,武功虽厉害,但是古往今来最后的胜者往往不是武夫,而是权谋之人,功夫是制人,而权术则制天下。所以,他让我无论到了何时都不要因武而弃文。”
“你很喜欢那个师兄是么?”
阿凌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道,说不好。也许,感激更多过别的,我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程璃俞微笑,想起师兄段隆当年教自己读书的事情。
“想学写字吗?我教你可好?”
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段隆又一次救了自己的灵魂。程璃俞回想往事如梦,而今终于彻底离开了戏班,以另外的一种面目踏入了所谓的江湖,这江湖不也和戏台上一样么?人人戴了个面具,在上面唱、念、坐、打,却怎知对方那面具下面是些什么呢?
“阿凌,过些日子我们往哪里去?”
程璃俞问阿凌。这些日子两个人都是随意走,有时候阿凌决定,有时候程璃俞决定。程璃俞没有什么具体目标,到哪里对他而言都是一样,不过他知道阿凌有事情要做。
“滇南。”
阿凌说了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不过听说那里的米线很好吃,我们到时候找个地方去吃吧!”
程璃俞点头,他还没有去过那里,不过听说那边的风土人情跟中原不同,奇花异草繁多,兴许自己可以找到一些用来做独门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