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露撅了撅嘴,欢快的跑到桌前去看韩春盏送来的衣裳,她双手摸着料子,双眸看着花纹直冒光,不由说道,“这缎子可真好,这绣饰也是当前京城最时兴的,姐姐若是穿上定是极好看的,人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看该是‘一入侯门甜如蜜’才是,姐姐你说呢?”
零露转眼再看兰湘琴,但见她半倚床头,透过小轩窗看着那一轮明亮的圆月,眉宇之间似有淡淡的愁绪叠藏。
零露不明所以,走过去浅声问道,“兰姐姐,你怎么了?”
兰湘琴低叹一声,“零露,你可知道这满京城的权贵世家,大抵不会再有比永兴侯府更清白的了,但我们还是要小心翼翼,万不能行差踏错。”
零露惊讶道,“兰姐姐,到底怎么了?年少和春姨不是对你很好吗?”
“年少自然对我们很好,但是春姨可不一定,她言语之间都是不希望我们和年少有过多的接触。方才她还说什么‘多事之秋’,想来这侯府里近来也不平静,咱们以后行事可要多加谨慎。况且,我们姐妹能不能留在侯府,能留多久,现在一切还未定啊。”
“啊!这么多事啊。。。。。。我还以为只要我们到了侯府就。。。。。。唉。”
零露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兰湘琴笑道,“怎么,我军就这样丧失斗志啦?放心好了,我既然跟了他,到了这永兴侯府,就不怕什么虎豹豺狼,只要我们姐妹一心,这永兴侯府的后宅就一定是我们的。”
“嗯!”
零露被兰湘琴一激便又攥起小拳头斗志昂扬起来。
兰湘琴便低声对零露道,“零露,我们初来乍到,还要多打听打听侯府里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明天咱们就如此这般。。。。。。”
静心堂,陈年面带些许疑惑的走了出来。他之前已经让蒋昭将今天的所遭所遇都据实的禀与陈景泰知道了,但陈年请安的时候却没听陈景泰问起过一句,真是奇哉怪也!
小兰亭事后,陈年曾向蒋昭了解过濮阳王此人,濮阳王名赵元乾,本是太宗之后,真宗庶弟,真宗继位后被封为王爵,一直在京城居住。此人素无大志,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在天官寇准为相期间屡犯大案,差一点被褫夺王邑贬为平民,连真宗都专门下诏贬斥,故此真宗末年,濮阳王的家势便大不如从前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仁宗继位之后,更是不知道把这个皇叔丢到了哪里去,所以濮阳王现在也只是坐吃山空,一闲散王爷尔,除了说出去名声好听,内里却不如一个侯府之家过的殷实富裕,不然这襄阳王世子如论如何也去不了小兰亭消遣,那本该是教坊司的常客才是。
蒋昭让陈年不必将这落了势的闲王放在眼里,但陈年却不以为然,毕竟自己打了王家世子,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恐怕永兴侯府需要上下打点一番,谁知陈景泰却提也没提,似乎根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因此陈年心下着实费解。
“少爷!”
欢喜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陈年回过神来,才现自己已经到了景年堂门口,门前红青二雪正福身见礼,身后跟着的两个俏丫鬟连忙磕头问安。
陈年虚浮一把,见红青二雪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下意识的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青雪撅着小嘴,吃味道,“少爷还说呢,春姨说少爷又从小兰亭抬了位姐姐回来,让我们给她送两个丫鬟过去,少爷,难道小兰亭的姑娘要比我们飞雪阁的还好不成?”
陈年面露尴尬颜色,连带上秦香莲和二小,他自从到了侯府之后已经往侯府里带了五个女人外加两个小孩儿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自己被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
红雪善解人意的让青雪住嘴,然后温柔笑道,“少爷既然回来了就赶紧进去吧,春姨在里面等着少爷呢。”
“哦?好,你们也快去快回,兰姑娘就在前边的端鸢阁。”
说着,陈年对着二女点点头,然后迈步进了门。
青雪掐着小腰忿忿不平,“兰姑娘,哼!我倒是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勾引了少爷,红雪姐姐我们快去。”
红雪摇头笑笑,吩咐身后两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跟上。